其实这也正常。她和萧桐之间,根本就是一场政治联姻,他这么不愿意接受这门亲事,想来心里已经有了中意的女子了吧?却偏生歪打正着,成了两国之间纵横捭阖的牺牲品。如果换了别人,甚至可能会恨她破坏了他原本的大好姻缘。但幸好,他也是一个心系天下、爱憎分明、光风霁月的君子,流觞宴上又见识了他文采斐然,书法更是一绝。简直就像小时候话本里看过的翩翩少年郎,浊世佳公子。她当时就在想,这样一个男子,喜欢的会是怎样的人呢?
当见到乐儿的第一眼,她就明白了。原来萧桐喜欢的姑娘,是这个样子的——心地善良,落落大方,就像初升的太阳,还没来得及被世间的浊气污染。这样的单纯和美好,她曾经也有过,可当姐姐去世的那一天,这些,也都随姐姐的芳魂而去了。
慢慢的,她也喜欢上了乐儿这个天真活泼的姑娘,忍不住想亲近她,保护她,就像保护着曾经的自己一样。
当知道乐儿死的时候,她只觉得心如刀绞,忍不住泪流满面。可她知道,萧桐的心更痛。他甚至不能像她一样趴在别人的怀里大哭一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亲人一个一个离去。她真的很心疼。
萧桐,你说如果我们都生在一个和平的年代,流觞宴上的初遇,也不带任何的政治色彩,我们之间会不会不一样?
“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原本微微上扬的唇角忽然张开了,一开一合发出熟悉的声音,孟清浅吓了一跳,从床边弹了下来。
“我……我再想你怎么变得这么懒了,一觉睡醒天都黑了。”
萧桐看了看外面,还真是。
“快吃东西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说着,孟清浅把他的那碗炒青稞端了过来,顺手摸了摸碗边,尚有余温。
她把碗递给萧桐,刻意不去告诉他北疆人手抓食物的习俗,想等着看他笑话。不料萧桐自然地接过了碗,用没被绷带包住的手指抓着食物习以为常地吃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北疆人吃东西都是用手抓啊?”孟清浅惊讶地问。
萧桐挑眉:“我可是跟苗国人打过仗的,你说呢?”
孟清浅撇了撇嘴,敢情就她一个井底之蛙。
即使用手抓,萧桐还是吃出了一种天潢贵胄的优雅之感,他一边细嚼慢咽一边道:“其实我到是会几句苗语,但很有限,如今我们身在北疆,还是要趁着在这山村里与世无争的时候把苗语学起来,将来戒严解除了,我们也方便从城中取道去幽州。”
孟清浅点了点头,可是一想着要学习大爷大娘口中的天书,顿时就头昏脑涨的,感觉比小时候被父皇逼着读书还要困难。
大概是她脸上的痛苦太明显了,萧桐忍不住开口道:“实在学不会也不要紧,我怎么说也懂一点点皮毛,若我学会了,你在一旁不开口便是了。”
“出了萧关之后,你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对我格外的好。”孟清浅一个没忍住,把实话说了出来。
萧桐愣了愣,言语间带了几分小心翼翼:“我之前对你,很不好么?”
“不是不是,”孟清浅慌忙摆手:“只是觉得,不亲近,不像夫妻。”
“你心里的夫妻,应该是怎么相处呢?”
孟清浅想了想:“我的心里的夫妻啊,就像话本里说的那样,得一心人,归隐山林,诗酒书画,裘马轻狂。”
他笑了笑:“话本里都是虚构的,你再具体点说说。”
她忍不住再次用手托腮,想了许久,突然抬起头看着他,眼睛晶亮晶亮的:“我想到了,就像黄梅戏里唱的那样!”
她说得一时兴起,竟然捻起了兰花指唱了起来:“你耕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你我好比鸳鸯鸟,比翼双飞在人间呐啊……”
萧桐忍不住轻笑出声:“说就说吧,你还唱上了。”
孟清浅挑眉:“我唱的不好么?”黄梅戏流传于南国已久,是她最拿手的曲调了,连姐姐都自愧不如。
萧桐微微垂眸,脸上映着高挂屋内的火炉,似有红晕:“很好听。”
如愿得到了夸奖的孟清浅公主开心地笑了起来。
印象中的孟清浅总是规行矩步,满腹诗书,识大体,懂礼仪,算是一个标准的皇家公主,可今天的孟清浅格外不一样,似乎更活泼开朗了。萧桐总觉得,这才是真的她。
“听你这有模有样的唱腔,到不像临时练的。”萧桐道。
“才不是临时呢,我从小就爱听黄梅戏,背书背不下来了,就把书里的内容当成戏词,用黄梅戏唱,不一会儿就背了下来。”孟清浅得意地道。
“哦?”萧桐挑眉:“我们孟大才女也有背书背不下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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