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安坐在御前首相的位置上,揉着额头,他的表情充满煎熬。
“各位大人,谁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明天的庆典到底怎么处理”罗格特手里攥着那把精致的小匕首,看着其他御前大臣问道,“最好快点拿出个对策,是取消还是照常进行看在主神的份上,那些不停追问的民政官已经要把我逼疯了。”
首席史官科尔诺抬起头,眨了眨已经浑浊不堪的眼睛。“他们是想问国王怎么样了,”他难得在御前会议上开口说话,“这无知的脑袋以及可悲的好奇心。”
“取消难道要承认国王遇刺,甚至伤势严重么这和疯了有什么区别这是耻辱,王国的耻辱”科林将肉山一样的身体向前探去,将手按在长桌上,“成千上万的金币就这么白送出去主神在上,那帮家伙可是大发了一笔利市。”
“你这是欺骗,我的大人。”罗格特微笑着说道。
科林露出一个意外的表情,似乎惊异于民政大臣突然的良心发现。“对民众看在主神的份上,告诉他们什么是真的,他们就会认为什么是真的。”他说,“民众需要的是结果,不是真相。”
“几十年前,你和他们有什么区别”罗格特讽刺道。
“区别仅仅在于我今天和你坐在一起,”科林反击道,“到底是我变聪明了,还是你变蠢了呢我的大人”
西里安抬起了头,他无法任由御前会议这样争吵下去。“还是取消吧,各位大人,国王遇刺的消息隐瞒不住的,欺骗只会引来更大的谎言,人民有权知道真相,即便是最令人难过的结果。”
“真相您在说真相么首相大人”加苏拉的声音响了起来,尖锐、冰冷,“事到如今您还没有清醒过来么看看那些萨丁的异教徒,给我们的王国带来了什么”
西里安迎上对方的目光,这不是软弱或者沉默的时候。“你这是无端的指控,大人难道就凭刺客高喊一句“萨丁万岁”,我们就应该将萨丁的人民定为这场悲剧的凶手么”他环视着其他御前大臣,最后将目光重新回到加苏拉脸上。“那是不是说,我们以后要干掉对手,只需要导演一场刺杀,然后高喊对手的名字就行了呢还是说王国在萨丁的政策挡了你,还有你背后的人的财路”
议事厅忽然安静下来,西里安的话说得极重,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法务大臣身上,那些目光有的深邃,有的玩味,有的冷漠。
加苏拉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立刻站起身来。“您这是对我人格的污蔑,大人”他低声说道,“如果刺客的话不足为信,那么他们的指甲上微微露出的淡紫色又怎么解释”他盯着西里安继续道:“只有长期挖掘紫磷矿石的矿工才会这样,格塞大人的验尸报告也是假的么”
“一切断言都为时尚早”西里安答道。
“你”
就在这时,议事厅的大门被推开了,满脸悲痛的索维兰在御前近卫长肖恩凯佩尔的陪同下,一起走了进来。虽然他不愿意离开自己病床上的父亲,但是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特必须提早接触王国政务,甚至第一次参加御前会议。
“殿下”御前大臣们对于索维兰的出现并不感到意外,纷纷起身行礼。
索维兰看着眼前一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孔,他深吸了一口气。“诸位大人,在这令人悲伤的时刻,我希望各位能够帮助我,还有王国,渡过难关”
“是”众人低声答道。
随着御前大臣们重新落座,加苏拉却还站在那里。“殿下,鉴于刺客的卑劣行径,我以御前法务大臣的名义向您建议,立刻取消一切对萨丁行省的支援以及扩建工程。”他躬着身,语气却锋利无比,“将所有混沌教派的异教徒戴上枷锁发往矿区,这是对他们犯下的罪行,应有的惩罚。”
索维兰皱了皱眉,将目光投向西里安。“首相大人,您的意见也是如此么”
西里安站起身,行礼道:“殿下,这样的判断未免太过武断,我们还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这是栽赃还是事实。如果现在就以王国的名义下达此令,最坏的结果甚至会重新挑起战争。”
“战争如果他们想要战争,我们就给他们战争”加苏拉嘶吼道,双眼血红,“连御前禁卫都被混入刺客,我们的王国到底已经陷入了何种境地也许只有战争才能教会这些异教徒什么是畏惧”
“加苏拉大人,我赞同首相大人的观点,第四次“萨丁战争”的结果没人有能承受的起。”索维兰说道。
“殿下你这是在放纵罪恶在我们的土地上肆意横行”加苏拉逼迫到。
“够了”一声怒喝在议事厅中响起,在御前大臣们意外的目光中,基本很少发言的多尼斯愤怒地站起来,甚至带倒了身后的座椅。“注意你的言辞加苏拉大人”他像豹子一样盯住对方,眼中闪烁着寒芒,“你面前站着一位王储,将来的国王,还有一位御前首相,你应该为你的失言而感到羞愧”
加苏拉讷讷地想要反驳,却选择了沉默,他看了看索维兰还有西里安,然后鞠了一躬,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就在这尴尬的气氛中,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我不支持战争,但是加苏拉大人有一点的确没有说错,”站在索维兰身旁的肖恩凯佩尔艰难地说道,这位正直的老人颤抖着从肩头将银色的禁卫长徽章摘下来,用拇指不舍地摩挲着,放到了长桌上。“御前禁卫混进刺客,这是无法容忍的失职,对此,我愿承担一切罪责,并辞去禁卫长一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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