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的京城街头,仿佛一帧帧老相片慢悠悠从高远眼前闪过。
马路不算宽阔,但车流稀少,自行车大军堂而皇之地穿行在马路中央。
街道两旁是低矮的房屋,北新桥街道唯一的高大建筑物是两层的北新桥商场。
行人大多面带菜色,那是因为吃不饱的缘故。
满大街都是蓝色、灰色、军绿色,只有人民公安的白制服给马路增添了一抹亮色。
高远慢悠悠晃荡着往新开路胡同的方向走,在胡同口花五分钱买了个糖油饼边走边吃。
他不禁感叹这个年代的物价真是便宜,在这个有钱都买不到东西的时代里,买点啥都得用票。
比如说在国营饭店里吃饭得用粮票,买块布得用布票,买猪肉有肉票,买辆自行车得有工业券。
话说回来,用粮票换烟换酒,得看你跟供销社的人关系到不到位。
像高远这种淘出圈的家伙,搞关系绝对是一把好手。
一个糖油饼啃完,也到家了。
他掏出钥匙开了锁,推门进了屋,先把炉盖子打开,用煤钩子通了通炉渣,坐了一壶水后,才在三抽桌前坐下,拿出政治课本,继续复习。
虽说记忆中那些题目至今清晰地印在脑海里,但高远也不敢肯定,自己的重生会不会引发蝴蝶效应,他不敢赌这辈子的考试题目和上辈子如出一辙。
上辈子他没参加过高考,知道那些考题是因为在图书馆工作时闲着没事情做偶然翻到了考卷,并仔细研究过。
当时他心说,这题目出得也太简单了,我做也能被名校录取。
接下来九天,高远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复习功课中去,题目越做越得心应手。
偶尔还满足一下父亲好为人师的心理,挑选几道难度较高的题目请教一下父亲。
父亲也耐心解答,掰开了揉碎了给他讲解。
就连他的好哥们儿张大龙来找他出去玩,他都拒绝了。
在这种紧张的学习进度中,1977年的高考终于到来了。
12月9号晚上,听了说儿子要参加高考的母亲张雪梅也从延陵县农村赶了回来。
张雪梅下厨包了顿白菜猪油渣的饺子,算是为儿子壮行。
次日一早,高远早早起来。
吃过早饭后在父母一遍遍的叮嘱下又检查了准考证、铅笔等考试用品是否带全了。
临出发前,高跃民郑重其事将别在上衣兜里的“英雄”牌钢笔摘下来递给他,拍了拍他的胳膊说道:“别紧张,调整好心态,正常发挥就行。”
高远把钢笔接过来放进口袋里,抱了抱父亲,又抱了抱母亲,正色说道:“爸妈放心吧,我会好好发挥的。”
说完,毅然决然地转身向外面走去。
蹬上父亲的28大杠奔赴五中考点。
张雪梅的眼眶有点湿润了,挽着丈夫的胳膊,她轻声说道:“小远这孩子,给我感觉突然就长大了。”
“是啊,小远长大了,懂事了,这是好事儿,天大的好事儿。”高跃民也揉了揉鼻子。
五中考点门口人头攒动。
高远把自行车停好,上了锁,打眼一瞧,考生们还真是……年龄差距巨大啊。
岁数大点的都三十好几了,年龄小的是应届毕业生。
其实这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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