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竹片用得久了,早断了青,通体枯黄,想是常用,磨得表面油润光滑。
仆妇生得膀大腰圆,抄着竹片,抡起赶得上邵秋实腰粗的胳膊,对准邵秋实的脸便挥了下来。说是掌嘴,那架势却是奔着一篾片就能拍碎邵秋实脑门去的。
面对气势惊人的仆妇,邵秋实也不废话。
她不退反进,单腿后撤蹬地,弹起的同时,侧身拗起肩头,以肩胛重重撞上仆妇胸口。
仆妇猝不及防,被撞得胸口发闷,眼前发黑,人就往后仰倒,手一软,竹片也松开了。
在傅府呆了三个多月,邵秋实的个头没长多少,堪堪到这仆妇的腰,仆妇若是站着,邵秋实伸长了胳膊倒也够得着她的脸,终归不是那么顺手,仆妇倒在地上就顺手多了。
邵秋实捡起掉在地上的竹片,一篾片拍在仆妇脸上。
啪!竹片拍击脸皮的声音很清脆,甚至因为仆妇生得膀大腰圆,脸上的肉都比旁人厚几分更加清脆。
一切都发生得很快,仆妇只觉得眼前一黑,就躺在地上挨了一篾片。
她浑没将邵秋实放在眼里,只当自己轻敌着了道,既痛又怒,张牙舞爪地抓向邵秋实。
这仆妇并非苏嬷嬷从宫里带来的,而是李府里的仆妇,在九娘子院子里伺候。
如她这样的仆妇,日常已不需做洒扫伺候的杂事,而是专门教院里小女使规矩的。只将一双手的指甲蓄得又长又尖,院里若有哪个小女使不听话,她上去就是薅头发抓脸,一抓就是五条深深的血痕。
此刻她对邵秋实施展的,正是最擅长的“五爪神功”。
邵秋实瞄了一眼仆妇的指甲,竖起竹片挡在面前,那往脸上抓的指甲顿时抠在竹片上。
仆妇一击不成,又换一击,双手连动,十指狠抠,顷刻间就抓了邵秋实五六七八九十下。
一直等抓得累了,仆妇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啊!”仆妇惨叫起来,嚎得比待宰的猪也不差几分。
邵秋实看了一眼手中的竹片,仆妇的指甲实在厉害,竹片油润亮泽的表面竟被她抓得发叉起毛。
相比竹片的损伤,仆妇的双手显然伤得更加厉害。
仆妇抓邵秋实时候下了死力气,为求将邵秋实抓得鬼哭狼嚎,还不死心地抓了很多下。
邵秋实挥动竹片,只挡不攻,次次都让仆妇抓在竹片上。
当时仆妇怒火上头情绪激动,并不觉得痛,此时停下来才发现双手十指的指甲都折断了。最用力的食指中指甚至抓得外翻,指尖血肉模糊,只有一丁点的皮肉连着变了形的指甲,而这种恰恰是最痛的。
十指连心,仆妇何时受过这份罪?顿时颤抖着一双血肉模糊的手,哭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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