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玉珠猜测道:“可能是小旭忙着做志愿者吧,所以顾不上接电话。现在这样不正合你的心吗?”
陈江河叹息:“玉珠,你又在责怪我啦!儿子的为人之道,做家长的有时也教不了,得靠他自己去感悟。就像我自己在经营袜厂时,才明白什么是责任,那么多人眼巴巴地看着你,要给他们发工资养家糊口……”
骆玉珠也知道,陈江河的意思就是要锤炼这孩子,让他快点长硬翅膀,这是一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可以让儿子受益一生。
陈江河掐着额头坐下,骆玉珠担忧地看着他,站在身后给丈夫揉起太阳穴。陈江河疲惫地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陈江河对骆玉珠说:“金水叔让给我们的买卖不要动,以后得还他,不然我这心里过不去。还有,柱子叔的摊位还是给他换了吧?还有村里那几个乡亲……”
骆玉珠嗔怪,我知道,你这人就这样一股牛脾气,老惦记着人家的好,自己累得跟孙子一样,可这年头又有谁会说你好呢?
江河从小受到金水叔严格的家庭教育,时时懂得“鸦有反哺之义,羊有跪乳之恩”的道理。
因为他是捡来的,在他心里,“知恩图报”“衔环结草,以恩报德”“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些字眼从小就刻在身上了。
陈江河感恩上天给了他阳刚血性的品质,也感恩一切善待过、帮助过他的人。为了让陈家村变得更加富裕美好,回报家乡和社会早已成为他义不容辞的使命。
陈江河在商战中斗智斗勇多年,这次欧洲的商战濒临崩溃,虽不见硝烟弥漫,其实如大厦将倾。
陈江河尽管举重若轻,但仍止不住声音发颤,像在自说自话:“邱岩跟莱昂已经走了十几个城市,我们的销量还是上不去,毕竟杨氏的价格降幅太大了。我要找杨雪谈谈,不能再这样下去啦!”
骆玉珠立即情绪激动地反对:“有什么好谈的?这个女人心似毒蝎,都把玉珠公司逼成这样了,更何况这些天她挑了多少事来攻击我?我们现在没别的路可走,只有跟她扛到底!其他什么人都可以谈,唯有跟杨雪不行!”
内忧外患,陈江河却没有反应,骆玉珠站到面前,看着亲人无声地叹息着。不一会儿,陈江河已经轻声打起鼾来,亲爱的江河,他快累垮了!
二
在绣湖茶馆,杨雪微笑着与几个厂长握手,陈大光热情地介绍着:“杨总,这是五金厂的赵厂长,这是首饰厂的吴厂长……杨总是个非常大气的人!各位,我们关起门来慢慢聊吧,有什么需求或者条件,都可以摆上桌面来谈。”
杨雪一边打着招呼,一边请大家坐下说:“既然都是大光的朋友,都不要见外。”众人也都“是是是”地应和着。
然而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隔壁静静地坐着陈金水,他边喝茶边听着。
杨雪告诉大家:“目前大家的顾虑我十分清楚,陈江河的补贴我也可以给。杨氏集团经营这么多年,底气还是很足的,不像玉珠集团,他们的困境,诸位恐怕还不知道吧?”
杨雪冲陈大光递了个眼色,陈大光便夸张地把玉珠公司的老底揭了出来:“陈江河跟骆玉珠现在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他们在欧洲的销量连续下滑,市场已经被杨总抢占了,资金链都快断了!公司辞职的人一拨接着一拨,连我跟我老婆也退出来了,还有我老丈人……”几个厂长顿时面面相觑。
赵厂长问:“听说他们要跟德国人合资建厂了?”
杨雪听了,轻抿一口茶,讥讽道:“就他们那工艺水平,你觉得有可能吗?”
陈大光冷笑:“即使合资建厂成功,真正出效益还不得等到明年以后啊?陈江河的公司能不能活到那时候还难说呢!”
隔壁,陈金水铁青着脸,一动不动。
玉珠公司内,陈江河躺靠在办公室里昏睡。
骆玉珠一边看传真,一边在电话中低声鼓励邱岩:“你跑出这个量已经不容易了,跟莱昂跑遍了欧洲各地,总算把销售商稳定下来了。”
邱岩电话中告诉骆玉珠:“危机远没过去,费尔南德今晚在他公馆举办招待酒会,把所有的分销商都请去了,莱昂说这只老狐狸可能要出狠招反制我们。”
骆玉珠皱眉问道:“有没有请你们呢?”邱岩说:“有,所以很蹊跷。”
骆玉珠再次皱眉:“邱岩,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邱岩再三提醒干妈,玉珠公司的货千万别出什么问题,如果晚到几天还好办,可以拖一拖,万一质量出了问题那可就全盘皆输了。
骆玉珠叹息,但愿没事吧,就挂了电话。
陈江河那边喃喃地说着梦话,含糊不清。
骆玉珠愣了一下,忙推门进屋。
陈江河正在梦呓:“我知道你苦……”
骆玉珠正要推醒他,察觉有异,神色一变慢慢地坐到身前,手轻轻搭在他胳膊上。骆玉珠轻声问了句:“谁啊?”陈江河烦躁摇头,还沉浸在梦里:“可这不是办法……杨雪,不行!不行!”
陈江河猛地睁眼,见骆玉珠正近距离瞪着自己,他恍惚坐起,大口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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