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谨言一听有热闹可瞧,忙不迭点头道:“我也想去。他要是文比呢,就表哥上;要是武比呢,本世子就上,一定帮方兄弟抢到这个媳妇。”
方逸生把他二人一扫,不满道:“你俩去了,兄弟还想入选吗?尤其是你——”他瞅着王壑,一副嫌弃的模样——“往那一站,还有我什么事?”
王壑急忙道:“我又不求亲。”
方逸生道:“若李姑娘看上你了呢?”
王壑道:“这不可能。”
方逸生道:“怎不可能!你别坏我好事。”
王壑:“……”
方砚听得忍俊不禁,道:“王纳,你还是别去了。子逸虽是玩笑,却也有理。——我的意思是,贤侄还是别凑这热闹了,倘或沾染了情债,岂不麻烦?”
王壑想要去李家、弄清墨竹身份的心理执着且坚决,忽听方砚说“情债”二字,浑身一颤,想起一件事:那年的那晚,他曾挠了小墨竹脚心!
这算不算欺辱朋友妻?
他惶恐地看向方逸生——若方逸生知道他曾挠李姑娘的小脚心,会不会跟他绝交?
“绝不告诉他!”王壑立誓。
他还想起一件事:这事若搁在诗礼大家,唯有求娶李姑娘,才能保全她的名节;王氏一族乃天下公认的诗礼豪族,他若有担当,就该上门求亲。
这……这如何能行?
当年,他以为墨竹是“小兄弟”,看墨竹就像看弟弟王均一样,并无非礼之心。墨竹也当他是“小姐姐”,才和他坦然共处一室。他挠墨竹脚心,是想叫醒墨竹,跟墨竹道别。总之,这完全是个误会!
王壑竭力在心中辩解,心虚地不肯正视现实。
按理说,这时候最明智的做法便是躲远远的,管那墨竹是不是李姑娘扮的呢,一辈子别见才好。
可他竟说服不了自己。
原本他是想给墨竹一个惊喜和惊吓的,结果墨竹给了他一个——也不知是惊喜还是惊吓。
总之,对方勾起他强烈的兴趣。
他在京城长到一十三岁,出门游历,从南到北,由东到西,七年时间,绕大靖转了一圈,不论遇见什么事,他都能理智冷静地处理,也处理的很完美。
墨竹(李姑娘)竟不逊于他。
不对,人家年纪更小。
他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着,心底痒痒酥酥的,萌动着渴望,那渴望的源头正是墨竹!
他被这股情绪左右,心不在焉,方砚等人说了什么,问了什么,他又是如何回答的,一概不知。
后来,便去花厅入席。
他不知喝了几杯,熏熏然。
窗外,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高悬在深邃的青冥,夏虫唧唧,蛙鸣阵阵,夜风送来淡淡花香和潮湿的青草气息;屋里悬着花梨木镶玻璃六角花鸟宫灯。
酒至半酣,方砚唯恐自己在场,几个少年拘束;再者,为了不暴露王壑和张世子的身份,他也不宜一直陪着两个晚辈,于是嘱咐了方逸生一番,先走了。
方逸生顿时活络起来。
他端起酒杯,笑嘻嘻对王壑和张谨言道:“来来来,咱们兄弟久别重逢,今晚不醉不归!”
张谨言笑一笑,仰头就干了。
方逸生便看着王壑,催他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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