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温求的签并不好,是个下签,解签的师傅看着谶语只是摇头不语最后说了句:“此路违背天理人伦,还望施主三思后行。”
又是如何违背天理人伦了?男子之间苟合算不算,或许还要加上一条兄弟相奸,死后是要堕入阿鼻地狱的。
苏澜倒是平淡,只瞧着苏温的脸上略带了几分怒意和不满却还是对人一拜。
二人在山上用了斋饭这才离去。
苏澜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去谋划,去布置了刺客,以待时机,在苏澜的理解里,这次或许是最后一次。
如果再狠不下心来,或许以后都没有机会了,成王败寇只此一次。
星月阑珊,皇家每年一次的围猎,既是君臣同乐,也是彰显国威的时候,苏温的骑射之术相较于几年前已经强上了许多,
可当机会来的时候,苏澜看向那双交织着各种各样情绪的眼睛,那张和自己别无二致的脸,那一声声的澜哥哥,他还是心软了。
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心中,这里地势复杂,若自己拖住这些人,苏温是能逃离的,而且自己大抵并不会死,这些刺客中有一些是自己布置的人,很明显的是两拨人,只是另一拨或许武艺高强一些。
罢了,苏澜自觉,他这辈子都下不了手了,要么就是自己死,要么就是和苏温纠缠不休,自己已经这样苦了,若眼前人真是世上的另一个自己的话,便让他得偿所愿吧。
他未曾想过的是,苏温的离开那样的果断而决绝,或许这才是君王该有的模样。
为着他患了眼疾,明明是他放弃了自己,如今还要回去找他,那个药瓶被水流冲走了,苏澜自觉他还不想死。
以前苏澜或许是为了自己,可在见了朝堂上那样多的纷乱景象后,又在见了黎民百姓的艰苦质朴以后,他或许也并非是过得最惨淡的那个。
这青楼楚馆的人,这流民乞丐……
这世上的千千万万的人,明明他们自己过得也不怎样,却还是愿意对旁人伸出手。
这世上的官僚富绅才是最可恨的存在,苏澜渐渐地明白了他年幼时读过的那些书的意思,利己的是这长安城中的许多人,却不能是天下人。
苏澜愈发觉得自己手上沾染的是怎么也洗不干净了,此身已是如此,苏澜想,他到底想要什么呢?
权势富贵,还是家人或许都不太重要了,如今长安纷乱,至少他得为救了他的恩人守住这太平盛世,也或许苏澜还是想见苏温的,他深知苏温的脾性,这次若是回去,只怕那人是要疯了。
夜晚的风雪很大,苏澜雇了一辆马车向长安城中疾驰而去,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第23章
又是一年上元佳节,花灯依旧人却不同。
记得去岁的上元节,还是澜陪自己一同过的,他就在不远处淡淡地看着自己闹,一瞬间他想,如果他能同澜岁岁年年相伴此生该有多好?
如今的东宫冷冷清清,苏温也曾想喝他个伶仃大醉或许能在梦中见到想见的人,将澜之前埋下的酒都启出来喝了,或许是酒量太好,喝了许多下去也是万分清醒的。
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后悔了,他后悔放长牵着澜的丝线让人算计谋划了那件事,他也后悔那次就这样毫不犹豫地将澜当做一颗弃子所谓弃卒保车。
他赌对了澜对自己的感情也失去了澜,苏温不禁自嘲,他赌这个有何用呢?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在文人墨客的笔下如泣如诉,倒不如一开始就将人囚起来绑起来掌控人的一切。
这不是舍得不舍得的问题,实际上,苏温喜欢的澜,就是全部模样的澜,他不想打断人的傲骨和心性,让他变成同其他人一般无二。
人们总是靠分开的痛觉来确认爱意,苏温也是如此,他不止想要占有和侵略澜,他还喜欢他,还想要澜也能够在意自己。
他不知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人的,也许是那次旖旎的梦境,也许在情窦还未开之前,就已经离不开他了。
天上星火,人间灯火,苏温这一次逛灯会,竟然是和月望舒一起的:“听说父皇给你赐婚了?”
“是。”月望舒同人并肩而行,苏温走在人群里总是格外显眼的那个,这样多的目光惹得月望舒有些不自在。
“是镇北侯家的小姐?”苏温又问,看着这样的景象想到了无数的过往,他极力想掩藏那些过往,可往往越想抹去的却是越难以忘记的。
“是,是我们月家高攀了。”月望舒说这话的时候带着难得的柔情。
他们的婚事都不由自主,但月望舒或许是满意这桩赐婚的,苏温搞不清楚皇帝怎么想的,两家皆是武将,又是大家族,若两家联姻真的于他有利吗?听说镇北侯家小姐巾帼不让须眉,本该是般配的,可苏温却总是不放心:“你很满意这桩婚事?”
“曾有幸得见季小姐几面,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月望舒是喜欢那位季小姐的,季瑶长在北方草原,不似长安的姑娘矜持婉约,是有那么几分豪爽和洒脱,月望舒一见便忘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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