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在潜意识里觉得她不够好,为她无法融入我们的生活圈而发愁,我们用各种方式想要让她快一点达到「卢家媳妇」的标准,我们有意无意间,把她和小豫儿比较着?
连我都忘记了,她就是她,我们开始之所以爱她,不是因为她聪明伶俐,不是因为她会讲得体的话,不是因为她吃饭不发出声音,不是因为她会下厨,或者家务一把罩?
我们爱上她的时候,她不那么完美,但她就是她?
我们爱上的是她那纯凈如阳光的微笑,我们爱上的是她的无厘头,她的小聪明,她的小迷糊,她的撒娇耍赖,她对我们毫无防备的全身心的依赖?
可我和卢佳联手抹灭了她那纯凈的笑容?她依旧对我们笑,嘴角的弧度完美适宜?可她脸上更多的表情,是为自己做不好事情皱起的眉头,为了不让眼泪掉下来瞪圆的眼睛,和咬着牙关紧闭的嘴唇?
我们以爱的名义,在逼她成为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时近凌晨,我已无处可找,而她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回到我的住处,依旧黑着灯?我留的字条安安静静的躺在桌子上?
打过电话给卢佳,她拿走了他的信用卡副卡,唯一的消费记录,是半打啤酒?
她没有去住旅馆,这样的雪夜,她不回家,会在哪里?
家?
家!
外婆家拆迁的合同是我签的,地址却从未註意过?
一时慌张,竟也花了些时间才翻出来?
凌晨打不到出租车,我凭着一本地图找到那里天已经亮了?
不远处的商铺已经开门,有圣诞的歌曲响起来。我看着白雪覆盖下的一片废弃的老房子,强烈的感觉到,她就在这里?
老旧的城区,正直拆迁,到处残垣断瓦?七拐八拐的胡同里,本就像个迷宫,现在没有人居住,拆的乱七八糟,更加找不到门牌号,我只能凭着直觉四处乱拐?
当我在雪地上看到那两排小脚印的时候,眼泪几乎夺目而出?
愚钝如我,直到这一刻才明白,我不能失去她?
敞开的院门,里面就是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她的家?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她还是回到了这里?
就算外公外婆早已不在,就算这里已经断水断电,甚至可能早已夷为平地,她还是回来了?
院子里零乱着丢着许多东西,大多盖着厚厚的雪,地上有一听破掉的啤酒,显示着她曾经来过?
小脚印在台阶上来回交叠,想着她一个人站在屋檐下,回忆了什么?
窗户玻璃上结了一层雾,一只小猪脸,垂着眼角,悲伤的看着一切?
我叫着她的名字,冲进屋子里,一脚踢在地上的一只盆子,黑色的灰烬四散开来?床上堆着许多的课本书报和旧衣服,撕的碎碎的,没有人?
飘雪的平安夜,她就守着这一只火盆,一片一片的把自己的幼年,童年,少年,外公外婆留下的仅有的一些念想丢进火里,温暖她因为我们而寒冷的身心?
光这样想着,我的胸口就碎成了千片?
火盆早已没了温度,到底是来晚了一步?
正不知道再去哪里找,外面有隐约的脚步声?
冲出大门,看到呆站在胡同里的她,紧紧抱住,泪失控决堤,「我终于找到你了。」
她的头靠在我怀里,双手垂着,无比委屈的静静抽泣,「哥,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不知道你会去哪里……我找了很多地方……还好搬迁的合同上有地址。」
「是么?」她回答的有气无力。
「你怎么了?」一只手贴上她滚烫的脸颊,「你发烧了?」
回答我的,是怀里她瘫软的身体?
屋里只有一个破旧的小毯子,应该是她的,勉强把她裹好了,紧紧抱着,怕她转眼又消失掉?
这里我不熟,来的时候机车停在哪里没时间去找,就算找到也无法带上失去知觉的她?
门外有她的脚印,笔直的三排,两来一去,通往同一个方向,沿着走,果真很快出了胡同口,远远看到大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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