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就了今天的他,身上再也没有一片完整的肌肤,面对那些攀附在自己皮肤上的伤疤,连自己都恶心得想要吐,难以再充满希望地生存着,冷冷地看待这个世界,用嘲讽和灰暗填满自己心灵地活下去的人,不正是司徒空吗?
就是眼前这个胸膛上中了两枪,倒下去后不再动弹,就此撒手一切的司徒空!
痛!痛不欲生却仍然想活下去!这一年我是怎么过的,你又看到了吗?
你只是这样简简单单地倒下去闭上眼睛,就想这样结束了一切吗!
急救人员围了过来,三个人,其中一个用棉垫、布条给司徒空的枪伤做应急处理,另外两个矫正他的姿势,准备把他抬起来。
JESEN不肯放开她哥哥,医疗兵不断告诉她不能压住伤者的胸口,不能给他的胸腔造成压力,也不要去摇晃他。医疗兵不断对她重复忌讳的举动,但她却只是哭而已。
JESEN不软弱,但也不坚强,她比普通的女孩子要强,但碰到突发状况,和普通的女孩子一样惊慌失措。她现在没有时间理会上官七戒,脑子里只是想起了当初看着哥哥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时,脸色苍白得像蜡纸的情形,她不知道这次会不会比那次更糟糕,正因为心里没底,所以她又恐慌又痛恨!
急救人员拿她没折,这些身份特殊的医疗兵采取的手段总是干脆却粗暴,他们有人把JESEN强行拉开,阻止她不要靠近伤者。
JESEN的嘴巴里满是泄愤之词:“上官七戒,你去死!该死的是你,是你!我哥要是死了,我把你碎尸万段!碎尸万段!你等着!!”
骂吧,想怎么骂就怎么骂,如果骂了舒服,就尽管骂吧!
夙的内心竟出奇的平静,面对辱骂他甘愿承受,的确这时候没有理由不让JESEN痛恨他,因为她是司徒空的妹妹,司徒空为他这样的一个男人吃了子|弹,不是亲人不是知己,不是生死之交,甚至,应该是排斥的对象。
接受了恩惠,却没有办法被感动,这样的他,只有被唾骂的资格吧。
“你哥要是死了,你尽管把我碎尸万段!”他狠狠咬住牙,痛彻心扉地低语。
螺旋桨掀起的狂风刮乱他的秀发,刘海在眼前拍打,阵阵疼痛。
面临过太多生死的场面,面对过太多战友的死去离别,他的灵魂对于“死”这个字眼很麻木,血变冷了之后就再也无法像一个正常人那样,像JESEN那样哭喊焦急,发泄出心中的恐惧。
夙坚毅的面容看起来很冷静,一刹那的恐慌已经过去了,他这种人很习惯克制情绪,让自己显得冷酷理性。定了下心神,双手紧紧握拳,利索地跟着医疗兵抬起的司徒空,往直升机那边走。看上去,他满脑子有的似乎只是使命和任务而已。
特殊的训练以及战场的熏陶,让他浑身散发的气息永远是钢铁般的,在JESEN眼中,或许此刻的他有点不近人情,坚决地闭上嘴巴,吞咽焦虑,冷静自制已经不是他的能力,而是溶入了他的血液中变成了一种“气质”!
JESEN拖住了他,甩手一耳光打在他苍白如雪的脸上,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但是眼底的惊讶与绝望深彻得仿佛要溢出眼眶。
JESEN扯住他的衣襟,把他用力往下拽,直到领口勒住了脖子:“上官七戒,你死一百次也没用!你一条命能抵得了我哥哥的命吗!这个世界本来就很残忍,贫贱贵富生下来就注定了的,我哥哥没有欠你什么,但你给我记住,你欠我哥哥的,不止一条命!你根本不知道哥哥为你付出了什么!!”
夙怔了一怔,被JESEN狠命推开。
JESEN双目通红地瞪着他:“你这个恶心的家伙,不就是有张好看的脸蛋吗!为什么哥哥会喜欢你,为什么他会喜欢你——!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记住!别痴心妄想!!”
咆哮的JESEN从他面前甩头奔向直升机,这个女人一向心直口快,他习惯了。
他愣在原地,只是淡淡地闷哼一声,气得无话可说。
别痴心妄想……
夙记得,这个女人在和他分手时,也这么说过。对他们司徒家,他确实是高攀了,无论是JESEN,还是司徒空,他们不过是任自己喜好随意调戏玩弄别人取乐而已吧,所以,会把那些当真,是他的不对。
这些他早就认了,那么,现在还想怎么样呢?
JESEN想告诉他什么?告诉他,司徒空认真了,是吗?
'“我……是真的……爱你的……”'
不管人死前是否会撒谎,那句话就在耳边响起,那么近的距离,他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不是钢铁骨架撑起来的机器人,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倾听到那个字,份量沉重地压在他心头上,他觉得自己就像已经等了半辈子,因为太过渴望和想念而产生了幻觉罢了。
爱……
司徒空居然会说,爱他……
我对你的怀疑,已经到了听你亲口说出这个字,都不能相信的地步了……
你知道吗,为了这一个字,就算你只是玩弄我,我也……很高兴啊……
带着惘然,夙偏头看向直升机那边,看着司徒空在众人的包围下被抬上去,他的双眼蓦然之间变得像玻璃一样易碎。
冷冷的,清清的,随风而逝似的眼神,在紫眸之中暗了下去。
司徒空,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呢?
我能……为你做什么?
夙用力正过头来,略微地低埋着,齿间摩擦出低闷的声音,双手握得骨节仿佛要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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