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兄眼皮直跳,读书人明哲保身的本能告诉他眼前这人可不好惹,心中就立刻打起了退堂鼓。他故作姿态的一甩袖子,义正言辞的说道:“真乃粗鄙之人,赵某与你话不投机,请了!”
说完他转身欲走,却被一只手按住了肩膀,半个身子都麻了。扭头一看,就见冬阴测测笑着说道:“装完逼就跑,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
赵兄面色一白,想向左右求救,可发现刚才还称兄道弟的同僚们早就闪的老远,各个盯着自己的碗,仿佛能看出个花来。
同为读书人,趋吉避凶的本能如出一辙。
这帮畜生!
赵兄心中大骂一句,然后故作镇静的问道:“你、你想作甚?这里可是两仪殿,更有圣驾在上,你休要放肆!”
“对付你还用不着放肆。”冬冷笑一声:“一首诗一壶酒对吧?今天非把你喝吐了不行!”
听闻这话,赵兄反而放下心来。只要不动拳头,他们文人又怕过谁?
当即他便恢复了傲气,趾高气昂的说道:“你想要文斗,在下自当奉陪。不过之前所做之诗都是以‘月’为题,你也不可例外。如何,可敢应下?”
冬哼了一声:“轻而易举!”
“大言不惭!”赵兄不屑说道:“就给你一炷香的功夫,别到时做不出来耍赖才好!”
“一炷香?用不了那么久,不过诗词小道,信手拈来就行!”
“荒谬!”
这话不仅让赵兄大皱眉头,更是引起了文官集团的不满,他们纷纷叫嚷道:“你这女子当真有辱斯文,诗词乃是高雅风流之学问,又岂可以小道论之?”
“我大唐取材,诗词乃是必考之科目,若照你说乃是小道,那天下读书人岂不都成了酒囊饭袋?”
“哼,何止天下读书人,我看她是另有所指。别忘记,诗词一科乃是陛下主持,她根本是在含沙射影。臣斗胆,请陛下下旨,治她个大不敬之罪以儆效尤!”
“请陛下下旨!”
文臣们纷纷向上首的皇帝下跪,旁边的武将却不屑的撇了撇嘴。连交战都未开始,便急着寻找外援,还真是这群狡诈文人的一贯作风。
皇帝五十出头,却已经满头白发。他长有一张国字脸,双目如电,不怒自威,穿着一身九龙锦袍一直冷眼旁观。如今文官向他讨旨,他才淡淡开口,用浑厚的声音说道:“朕闻尔等常自称有文人风骨,如今为何连应战的勇气都无?我李唐横扫天下,又岂有怯战之徒?若想讨回面子,就凭自己的本事去夺,若是谁再敢敷衍了事,定斩不饶!”
文臣们面色一苦,连连称是,没想到马屁拍到马腿上,反而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倒是武将们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丝毫不给他们留一点面子。
在皇权之下,文臣们算是彻底拧成了一股绳,赵兄冷哼一声,继续向冬发难道:“请姑娘赐教!”
冬也没给好脸色:“赐教用不着,因为你太蠢了,教也教不会。”
赵兄面露怒色,愤声说道:“恭迎姑娘大作!”说是这么说,可在他看来,区区一个女子,还是粗鄙不堪常年混迹于乡下山林之间的猎魔人,就算会做一两首歪诗,又哪里上得了台面。实际上他已经在心中打起了腹稿,就等着一会冬念完之后再将其批判的一无是处了。
其实不止是他,所有的文臣都是同样的想法,一个个蓄势待发,个个在心中酝酿,就指望着凭借犀利的点评来博取眼球,以求在皇帝面前一鸣惊人。
就在这样的目光环绕之下,冬丝毫不为所动,风轻云淡的缓缓开口吟道: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全场,雅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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