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甫一回宫,便在御花园里听到严婕妤的污言秽语,那时亭子里共有四个人,却只有班婕妤一个人认出我来。”
悠儿的眉头微微皱起。
“当时她说看见了我脚上穿的凤鞋才认得是皇贵太妃。”茜宇摇头道,“是她以为我不晓得其实她早就瞧见我了。若是有心善良的人,瞧见亭子外头有人后,还会不会让同伴继续戏虐嬉笑?不管所说的话和外头的人有没有干系,更何况他们说那些。可是她却一句也没有提醒严婕妤。”
章悠儿的嘴角露出冷意,拿了小桌上的荷包在手里把玩,沉默不语。
茜宇继续道:“前几日你要季妃打那些制造谣言的才人娘子,我记得其中有一个周才人。”悠儿点了点头。
缘亦上前一步,说道:“奴婢记得严婕妤小产那日主子前去栖霞殿,那个周才人也在。”
茜宇点头,嘴角有着笑意,问悠儿道:“班氏她狐媚么?宫里曾有过这样的言论么?”
章悠儿眼神放光,抚掌冷笑道:“从来都只说蒙氏狐媚惑主,这些年来她班氏若非偶尔参杂到一些小事中,几乎是叫人忘记的。”
茜宇低头笑着在布料间刺了一针,笑道:“钱昭仪和季妃都是将门虎女,若从小受到父兄一些教导,突遇奸险她们的反应才或许会比常人灵敏。我想那一日悠儿你和若珣都想来替我挡严婕妤的那一刀,只是你们没有那么快的反应吧!”
章悠儿心头一颤,缓缓道:“皇上告诉我,那一日钱昭仪去求他把二皇子还给宜嫔时,气呼呼地说若要把二皇子给惠嫔她宁愿自己天天和杰欢耗着,说她以为自己长得像人家娘,就要过来抢孩子吗?”悠儿看着茜宇笑道:“钱昭仪或许想不到别的,她只是看不起班氏罢了。母妃放心,悠儿知道怎么做了。”
缘亦立在一旁,两个绝世丽人都是自己的主子,曾经茜宇问若有一人她们反目了自己会帮谁,如今看来那一日永远不会来。只是缘亦心里忍不住觉得很难过,本来两个年轻貌美当在家中相夫教子做娇妻慈母的女人,如今却这样对坐着,满脸笑容地谈论着一桩桩勾心斗角的阴谋,竟一点没有异样的神色露在脸上。这恐怕,就是皇室女人的悲哀吧!
皇城之外,傅王府的花厅内,傅嘉将茜宇的信函拿给赫臻看,这个睿智的男子竟在阅读中展颜笑了。他缓慢折起信纸,将茜宇的笔迹放入袖笼中,口中道:“王妃和侧王妃暂时不必进宫去了,此时后庭之中正纷乱如麻,茜宇这个决定看似想以动制静,却不知给了朕多大的机会。”
傅嘉抱拳道:“皇上可需老臣做什么?”
赫臻道:“皇帝这一次要亲自撸平陈东亭叛乱,让朕很欣慰。只是这几年他陈东亭已然聚集了不小的势力,若轻易取缔只怕会狗急跳墙,最后闹得民心不稳,千万不可让老百姓慌乱。所以用她的女儿做文章,再刺激陈东亭,最好不过了。”
傅嘉心中一寒,口中道:“妍贵太妃贤名远播,只怕……”
“她陈氏是怎样的角色你不会不知道,当初还是朕让你去提醒宇儿她和她父亲的野心。”赫臻话至此,心里还是略略一疼,他顿了一顿道,“朕知道你在顾及宇儿的感受,朕当初就是为此气愤啊……”赫臻的眼中飘过一缕怒其不争的意味,“她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多为自己想一点……”
自己的女儿如何都是好的,若只是平常的女婿,傅嘉会容许他这样欺负女儿冷落她两年吗?可是眼前的半子是帝王,是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甚至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岳父,只是他的臣子罢了。
“硕亲王,这件事麻烦你授意皇帝……”赫臻在傅嘉耳边低语,傅嘉点头应诺。
这一日已时近傍晚,固伦长公主若晴竟然带着贺礼进了宫来。她的养母两次回宫到如今她一次也未前来请安,一听说皇贵太妃怀孕,竟然带着厚礼等不到第二日就这样快速进来。这样有违常理的情形再一次让傅恬妃那神一般的传说震撼了宫嫔们的心,众人都暗自企盼自己能有她傅氏的一星点就好。
“晴儿这样,要你母后做何感想?”茜宇拉着若晴的手问道。
若晴不以为然,只转身问章悠儿,“可派了好的太医给母妃照料身子?皇嫂那样节度宫中花费,可不许对母妃吝啬啊,不然把母妃送去我公主府安胎如何?”
章悠儿笑道:“晴儿说的真好笑,就是要送母妃出宫送去硕王府就好啊!晴儿自己个儿的孩子还照顾不来吧。”
两人说着掩嘴而笑,茜宇还是不放心,说道:“皇后带晴儿去给皇太后请安吧!来了这么久,如果当真不去颐澜宫,太后的脸上该下不来的。”
若晴依然不把茜宇的话放在心上,只是笑道:“是啊!方才说了这么久的话,眼看天色要暗沉了。”她转而对茜宇和悠儿道,“我是该回去了,家里两个小子见不到我要闹腾得,小琳儿奶娃娃一个最认娘亲了。”说着她起身向茜宇福了福身子,便要请辞。
茜宇无奈,若晴身上有着固伦公主这视比亲王的封号,她的骄傲她的尊贵,不是普通女子能够拥有的。于是只能道:“好吧!你路上小心些,下一回再来就把小琳儿带着陪我住几日。”正说着,臻杰身边的大太监齐泰过来,说皇帝请皇后去一趟涵心殿。便有了章悠儿亲自送了若晴出去。
“母妃!”众人方走,臻昕便跑来母亲身边,将头放在母亲的腹部,笑道,“白梨说母妃要给昕儿生了?”
茜宇心里甜腻腻一片,坐下后捧着儿子的脸道:“我们昕儿要做哥哥了,母妃给你生一个妹妹好不好?”
臻昕欢喜极了,昂着头天真地问道:“到了那会儿,父皇会来接我们吗?”
茜宇一怔,她没有料到儿子会这么问,自己要如何回答才不会伤儿子的心?她伸手将儿子揽在怀里,下颚放在儿子透着丝丝暖意的小脑袋上,温和道:“会啊,父皇会来接我们。”缘亦在一旁听得,心中酸酸的。
若晴的举动,让张文琴很震怒,而更多的是寒心。当年姑母临终前拉着自己的手艰难道:“告诉若晴,我对不起她,我去地底下给她母亲赔罪了,你要好好照顾若晴,让这孩子幸福。”
她张文琴自认为了儿子的前途所作的牺牲无可厚非,但从一开始就走错了道,那样残忍地合谋害死堂姐,后来又眼睁睁看着姑母毒死怀孕的陈妃,呵……其实她很感激懿贵妃秦氏,若非她强有力地搅入局中,不知道自己还要害死多少人。还记得自己看着甫出生的臻昕落泪,那是一种忏悔啊,那是对于纯洁生命的忏悔。张文琴揉着眉心,这一次她决定放下对儿媳妇的嫉妒,要全力支持她管理好这个后宫,虽然宫闱倾轧可防而不可治,但除掉一个就多一份宁静。毕竟得福的,是自己的儿子。
若晴对于张文琴看似“蛮横”的无视,却证明了这样一件事情。往往,要改变一些什么,真的很简单。
这一夜,静悄悄的过去了。但再次迎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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