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还是为了凌美人之事才召集了大家。kuxgyy”茜宇说着将目光悠悠投向坐在角落的一个纤弱女子,温和笑道:“凌美人身子好些了吧!”
凌氏本因父亲所犯之罪欲以死向皇帝谢罪,天知道太后竟大发慈悲,不仅要皇上区别对待父女二人,更晋了美人之位以作对她忠心于皇室的嘉奖。虽然才人至美人只是升了半阶,离最末等的一宫主位嫔位都差了很多,但要知宫里尚不知有过少宫嫔进宫时什么位分到如今还是原地不动,像她这样从未侍寝,且父亲还因罪受罚的宫嫔能得到晋升,简直就是奇迹。
“嫔妾很好,多谢太后娘娘惦记。”凌美人唯唯诺诺,说话声轻得几乎听不见,她很明白今日在座之人中她的位分最低,于是自己为何会被邀请便成了心里最大的疑惑,看看身边的徐贵人、萍贵人等,虽然和她们也只是差了半阶,但要再跨上这一步又谈何容易。
然此刻众人都已将目光投向她,才发现这个缩在角落里的宫嫔也颇有几分姿色,只是服侍妆容较为简单朴素,想来她眼下除了宫中每月的俸禄,娘家已什么也送不进来,那些银子还不够她打点内监宫女的,又哪里来的闲钱置办妆容首饰呢?
悠儿余光瞥见茜宇向自己递来的眼神,心中微微一动,遂冲着那凌美人笑道:“虽然眼下各宫都需着素服,可美人这身打扮也太朴素了,实在有失皇家体统。”她转而对臻杰笑道,“年上皇上赏给臣妾的一对羊脂玉簪臣妾还没用过,要是皇上不介意,臣妾可否做个顺水人情转赠给美人呢?”
臻杰有些奇怪悠儿说的这些话,以她的个性从来都不会刻意在众人面前表现得特别厚待谁,今日这份热情便直叫人纳闷。但这么多人看着,自己即便有疑惑也不可能当下问,只好笑道:“朕赏给皇后便是皇后的东西了,又非是做别的用处,只是赏给自家姐妹,有什么不可以的。”
悠儿欠身谢恩,扬声对古嬷嬷道:“明日就拿了送去凌美人的住处。”又问凌氏,“如今凌美人可是住在重华宫?”
“是!”凌氏已受宠若惊地找不到北了,便更不敢答话。
“美人身体不好,重华宫里人太多不宜养病,还是迁出来的好。”悠儿的热情越发叫人奇怪。
臻杰也察觉出席上众人的诧异,钱韵芯已瞪着一双明媚的眼睛就差张开嘴了,他不想众人冷场使得悠儿尴尬,举了酒杯仿佛不经意道:“迁往何处妥当呢?宫内的确有许多空置的殿阁,就看哪里适合养病了。”
悠儿感念臻杰对自己的体贴,笑道:“只怕让美人一个人独住难叫人放心,臣妾正寻思着让她住哪儿更好。”
皇后的话或许很可能只是她随口说的,但在座除茜宇、璋瑢、若珣还有臻杰外,几乎个个都在心内大大地震动了一下。不会有人忘记王美人是如何死的,而她死之前独住的昭云殿那场莫名的走水又仿佛是一种死亡的预兆,到如今想起来仍叫人心有余悸。
况且当初之所以让王越施独自住在昭云殿,只因那里是整个皇宫阳光照射最好最适合养病的所在,可王越施的身体不见得如何大好,倒最后送了命去。现如今又说要不过落水发烧且早就好了的凌美人养病,难道又要她住到昭云殿去么?
凌美人自然惶恐,她宁愿在重华宫里做一辈子的美人,也不要那贞仪贵妃死后的哀荣,这回倒鼓足了勇气低声推却道:“嫔妾在重华宫一切都很好,只怕迁出后又需得花费用度,皇上和娘娘的恩典虽大,但实在折杀嫔妾了。”
可见凌氏从未见过什么市面,帝后已然一唱一和地提出这件事情,哪里还需她一副节俭贤惠的模样来推辞,倒是品鹊从前跟着张文琴见多了这种场面,连忙她拉了拉凌美人的袖子制止她继续犯傻,继而笑道:“皇后娘娘既是担心凌美人独住反缺乏照顾,嫔妾倒觉得秋棠阁是再适合不过的地方了。那里虽然不大可仅嫔妾一人还是觉得冷清,嫔妾独住至今总盼着或有一日有其他人搬进来一起住,便是偶尔说说笑话也比一个人强,眼下看着仿佛凌美人来与嫔妾同住最妥当不过了。”
茜宇也笑道:“哀家也以为秋棠阁合适,萍贵人最是心思细腻,若凌美人再有身体不好,有你在也叫众人放心。”
品鹊拽了拽凌氏的袖子,遂与她一齐向上位盈盈拜倒,口中忙不迭地谢恩。
众人自然贺凌美人迁居之喜,殊不知更大的恩典还在后面,当一席饭毕,皇帝没有跟皇后或任一妃嫔回寝殿休息,而是径直去了涵心殿,但半个时辰后尚住在重华宫的凌氏便被召往涵心殿侍寝,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这重华宫的,只记得一道道炙热的目光险些将自己的身躯灼伤。
“很晚了,珣儿怎么还不休息?”馨祥宫内,璋瑢还未离去,见若珣一脸疲倦地立在自己和茜宇边上,不由笑道,“是在等母妃走吗?”
若珣实诚地点了点头,笑道:“您还未回宫呢,儿臣怎么好先去休息。”
璋瑢欣然笑道:“看来皇上倒不用怕他的皇妹将来出嫁后以公主之尊自居,在婆家无视孝悌之道,驸马爷气不过也来一出《醉打金枝》闹到他面前呢!”
茜宇也附和着玩笑,比一比手道:“姐姐真真多虑的,现如今有好东西都先向着那一位,在你我面前不过应景而已。”
若珣羞得不行,水灵灵的眼睛里溢满了委屈,扯着茜宇的袖子道:“母后没得总拿珣儿打趣,回头那几个小家伙也越发不敬我了。”
姐妹二人畅怀而笑,璋瑢哄道:“快去睡吧,母妃今日和你母后好好说说话,夜里也不走了,你没瞧见璃儿已经睡着了吗?快替我们去看看那几个小家伙,接着你也早些睡,我们这儿自有奴才来服侍。”
“是了。”若珣方才作罢,向二人行礼后姗姗离去,看着她半走半跑活跃的身姿,璋瑢停下了手里的团扇笑道:“从前我们也是这个样子的吧!”
茜宇单手支颐懒懒道:“我进宫那会儿和珣儿眼下一样大,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模样了。”她又挪了挪日益笨重的身子笑道,“再过个九年,我们都会老吧!你看张文琴,早就不是九年前的模样了。”
“她往后没什么事要操心的,不定日子比我们过得更舒坦呢。”璋瑢又轻轻摇起团扇,“有那么出色的儿子媳妇……”她顿了顿,问茜宇,“今日帝后可实在是默契得紧,只怕在座的娘娘们也看得一愣一愣的。”
茜宇转着手里的玉扇没有说话,眼眉间却一副了然之态。
璋瑢神色悠悠,话语却十分尖锐:“怎么想起来走这个小美人的棋子?可怜人儿一个,若被谁算计了,只怕叫天天不应的要生生地被活吞了。”
“谁也没利用她,当初她倒会挑地方自尽来着,三尺白绫在自己屋里头了结岂不干净?”茜宇说得极平静,“当真要避世的,今日整个重华宫我单单请她一个,若是姐姐一定称病推托吧!她恐怕早就厌倦了那个地方了。”
璋瑢的面色停了半刻,继而才道:“如今你看人,总往深里再看一眼?可若……这个凌美人当真白纸一张干干净净一个人,你不怕自己害了她?”
茜宇笑得很笃定,“路总是自己走的,她凌美人今日不因我和皇后而得到皇帝眷顾,将来也定会有机会侍奉皇帝。说到底她是皇帝的后宫,也许熬得住一年两年甚至三年四年,可若看着门楣和自己差不多的人一步步上去了,又能有几个甘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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