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儿蹙眉思索,半晌道:“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太妃应当没事,不然傅王府不敢不报。”
古嬷嬷轻声道:“这个小太监,曾经伺候过少爷一些日子。”
“舒尔!”章悠儿的神经突然被吊起,这几天大小事情竟让自己把弟弟忘得一干二净,“嬷嬷,你可知道舒尔离开皇宫后去了什么地方?”
古嬷嬷的脸色有些沉郁,她慢慢道:“少爷他去了硕王府,初三那日就去了。”
章悠儿轻柔眉心,缓缓道:“要全喜派几个人,出宫去想办法盯着舒尔,有任何动静随时回来禀报。”
这一夜为何这样漫长,除了那几个酣睡着的孩子,似乎谁也无法入眠。傅王府从来不像今晚这样骚动不安,突然撤去的守备此刻又全体上了岗位。花厅深处,几个男子围坐在一起,就这昏暗的灯光,可见每个人的脸色都异常凝重。
“傅嘉,朕希望你能保护好你的女儿,这一次朕不要她再受任何伤害。”一双深邃的眼眸此刻透出的是柔情万种,能够直呼岳父名讳,这世上有几个?傅嘉点头不语,面色不霁。
“太上皇,臣有一疑问。”秦成骏颔首看着面前的九五至尊,神色忧虑,“方才在院子外的女子就这样放走了吗?臣认为需要彻查一下府里所有的侍女,以防太妃回宫后再有流言蜚语传出。”
傅忆坤暗自呼了口气,开口道:“如此岂非‘此地无银三百两’?皇太妃身边除了几个贴身侍女内监外,皇后亦派了两班宫女内监相随,若大动干戈只会让人猜疑。”
秦成骏浓眉紧蹙,“皇太妃她身体太过虚弱,只怕……”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露出敌意,赫臻冷笑一声,“成骏你考虑的很周全啊!”
“臣是担心皇太妃的身体。”秦成骏咽了口唾沫,他不敢再多说什么。
傅忆坤难掩心中疑惑,接着秦成骏的话脱口道:“太上皇此举只为巩固朝纲,但太妃她不过一介女流,如何要承受这样大的负担,难道太上皇不怕如此折磨太妃,有一天……她会抗不住吗?”
赫臻面色沉郁,他并没有回答傅忆坤的话,只是将如炬的眼神投向傅嘉,果然傅嘉开口喝止儿子:“皇贵太妃,一定能有这份担当。”
傅忆坤很难理解父亲,更难以明白太上皇对于妹妹的情感究竟如何,他只是知道宇儿每每的在家人面前的欢笑背后,总隐匿着一份难以言喻的苦楚。
“父亲!”长子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傅嘉望了赫臻一眼便出声让儿子近来,傅忆祖进得花厅,匆匆向赫臻行礼,“启禀太上皇,江淮总督李桓仁今夜已秘密进京,前去接应的是吏部侍郎冯献。”
第十七章君心我意(六)
赫臻那双深邃的眼睛徒然明亮起来,他冷笑一声,“朕当初若先除了陈东亭那老朽,岂还会有今日之事。”在座者皆面露寒色,所有人都意识到一场风波在所难免。赫臻突然又开口道,“成骏,真舒尔那小子你替朕软禁起来。”
秦成骏心头一凛,他漠然地应承下,却心中暗叹天子的女人,的确连看也不该多看一眼。
当东方再起红日,皇城之内亦开始了新的一天,所有人各司其职忙忙碌碌,他们不知道皇太后的车驾正风风火火地往京城而来,他们更不知道太上皇这个真正的最高权力者正在京城一隅喝着清茶,他们甚至不敢想象如果日子不是寡淡如水,当是什么模样的。
丹阳宫里,进出了一拨太医后,钱韵芯的脸色才稍稍转霁,她面带微笑地看着沈烟一口一口喂杰欢吃着藕莼,言语间溢满向往之态:“莲妃娘娘平日也是这样喂元戎的吗?”
沈烟陪着杰欢一夜,脸上略有疲倦,她笑得很自然,亦带着几分恬淡,“元戎没有欢儿这么乖,每每吃一次饭都要了几个嬷嬷的命,需要我冷下脸她才知道怕。”
钱韵芯听得心里甜甜的,有一个孩子来打发宫里无聊的岁月是多么叫人幸福的事情,可自己好像根本就没有这个命。杰欢只是个无辜的孩子,沈莲妃昨夜的话说得没有错,与其这一次难保又让小人得势从自己手里带走了孩子,不如主动卖一个面子给皇帝,她自然不屑蒙依依如何感恩戴德,但臻杰一定会对自己另眼看待。
她取了丝帕,轻轻拂拭着杰欢嘴边的藕莼,从来只有在皇帝面前她才会这样温柔,“欢儿,你乖乖地吃了东西喝了药,等身子好了,母妃就求母后让欢儿回宜人馆去好不好?”
几日来杰欢从未这样展露过欣喜的笑脸,这个孩子的确生得太美,他此刻是那样感激钱韵芯,细长的眼睛都笑弯了。
“昭仪果然名门之后,心胸如此广大。”莲妃不知该说什么来夸赞钱韵芯,此番并不为蒙氏感激她,只是由心为孩子感到高兴。
钱韵芯突然得到别人的夸赞,竟有些不好意思,她搂着杰欢在嘴角扬起不屑,低声道:“我自然不能和她计较,本来就身份悬殊……”末了又笑道,“我若待欢儿好,这孩子将来也和我亲啊!昨夜看姐姐那样细心呵护着他,心念若我一味只求满足私欲,岂不是苦了这个孩子?他有什么罪孽,凭什么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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