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母后来错了?或者这个后宫,就当只能有一个女主人?
“不行!”臻杰厌恶地看着地上的宫女,心内道:“若在悠儿和依依之间要摆不定,指挥让事情变得更糟,有皇太妃在,她会及时给予悠儿忠告,不至于要她盛怒冲动之下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遂一扬手,对那宫女道:“回去照顾你家主子吧,若有差池要了你们所有人的脑袋。”语毕竟大步离开,再不多说一句抚慰的话来,那宫女无比绝望地瘫在地上,她不敢想象主子一会儿要如何伤心欲绝。
馨祥宫里,若珣正和茜宇下着棋,缘亦在一旁将事情絮絮地说了,原来皇后今日把宫嫔请入坤宁宫不为示好也不为了示威,竟闲话了片刻后就当众宣布从此二皇子由丹阳宫钱昭仪来养,并称其为母。缘亦想象着方才众人吃惊的形容便忍不住挑动了眉头。
茜宇看在眼里,不禁心内苦笑一声,不想自己出宫前竟这样不太平,她要若珣去找白梨给自己冲一碗玫瑰露,继而才问缘亦,“方才你想到什么了?”
缘亦过来替主子收拾棋子,嘴里笑道:“只是想皇后为何不把二皇子抱给季妃娘娘,奴婢一想到钱昭仪脸上吃惊的模样,就忍不住笑了。”
茜宇起身略略活动了腰肢,冷笑道,“想她季妃隐忍大度,若得此好事,自然要万般周全、百般安抚,不把一个蒙氏撸平了不算。可你不是说钱昭仪性情刚烈吗?既然如此,若要将这件事情闹大了,煞一煞宫嫔们的心气,若是你,你把孩子交给谁?”
缘亦一滞,遂叹道:“是啊!若钱娘娘要定了二皇子,宜主子就不比从季娘娘那里把孩子要回来这么容易了。”
茜宇却冷笑一声,“依我看,你们钱娘娘未必看得起这个孩子。”正说着,若珣笑盈盈从外头进来,挥着手中的一份红折子笑道,“皇母妃,傅王爷送了戏单进来啦!”
第十五章我心昭昭(二)
茜宇听闻喜上眉梢,连忙拿了在手上看。为着女儿在宫中平安踏实,傅嘉从来不向赫臻打听女儿,甚至连赫臻都偶尔疑惑傅嘉是否忘记了女儿在宫里为妃。可每每看到傅家父子默默地为国效力、拼战沙场,得保四方平安后却不求功勋利禄,赫臻都会拉起茜宇的手自顾感叹,“若朕的宇儿为中宫皇后,朕岂需担心外戚之忧患!”
“皇母妃爱看什么戏?”若珣扶着茜宇的手,一双大眼睛在戏单上扫视着。
茜宇看着戏单上老父一笔一笔写上的戏码,心头暖得将泪含在眼眶里,她吸了口气,浅浅笑着对若珣道:“母妃不爱看戏,嫌他们吵闹。但傅王爷这回既然请我们看戏,不如就点几出看罢,珣儿爱看什么!”
“儿臣要看《木兰从军》,皇母妃呢?”若珣乐呵呵点着戏单上的戏码笑道。
茜宇看了几眼戏单,一手支颐,缓缓问道:“你弟弟爱看什么?这些年不在他身边,我倒一点也不清楚。”
若珣笑道:“这上头的戏都是昕儿喜欢的,傅王爷可清楚哩!”
茜宇听闻心里热融融一片,当初若不是父母在京中能不时进宫照料儿子,自己又岂能那样毅然决然地撇下儿子跟着丈夫走呢?她指着一出《八仙过海》,笑道:“这个好,硕王妃也喜欢。”提到母亲,茜宇那隐忍了数年的女儿心思再度涌起,她笃定了这次回去,定要拥着母亲睡一夜才好。
缘亦见主子高兴,心里也喜滋滋的,正要说什么却见文杏从外头进来,脸色怪怪的,因见主子与长公主正说话,便不敢打扰只不安地立在一侧。缘亦缓缓过去,将她带到一边,问道:“什么事?”
文杏叹了口气,蹙着眉头道:“宜人馆里闹翻天了,听说钱娘娘带着一队奴才去搬二皇子的东西,宜嫔娘娘拿刀抵着脖子拦着呢!”
缘亦唬得倒吸一口冷气,回想那日花前柳下宜嫔半躺在贵妃榻上看儿子玩耍时的温柔妩媚,着实不知道她竟然还敢拿命来拼。可是嫡亲的骨血,又是谁肯轻易放弃的?
“沈莲妃和季妃也过去了,正僵着呢,宜嫔一个话也不听,只说要皇上过去才好。”文杏寒丝丝道,“要是当真闹出人命可怎么办?”
缘亦在心里打了个寒颤,轻声问道:“皇上难道不知道吗?”
文杏摇着头,“这我也不知道了。”
“怎么了?”茜宇颔首望见两人正悄悄地说着话,便有此一问,继而打发若珣把戏单送出去后又问缘亦:“出什么事了?”
缘亦支开了文杏,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走到茜宇面前低声道:“方才主子和奴婢话才说一半呢,可宜人馆里刀子都动起来了。”
茜宇冷笑一声,“这是唱得哪一出戏?宜嫔从前也这样要死要活的吗?”
缘亦叹了一口气,摇头道:“钱昭仪带着奴才去宜人馆搬二皇子的东西,宜主子哪里肯?拿着刀抵着脖子死命拦着,要见了皇上才算完。”
“从前叶兰妃死了父亲,抱着皇上哭闹着要个孩子,”茜宇满脸不屑,径自坐到镜前,冷冷笑道,“我以为她叶兰妃算一个傻苯的,没想到还有更愚蠢的,皇帝晨里头来我这里花的心思算是白费了。”
缘亦知道皇帝早晨来了,却不曾听到他与主子说了什么,自然她不好问的,此刻听茜宇提起从前的兰妃叶氏,心里却生出旁的思量来,她缓步走到茜宇身后,为她理一理发髻,口中道:“奴婢一直以为主子您会可怜宜嫔,但这些日子奴婢看着,主子的性情和从前不大一样了。若是从前您一定会出面让皇后把二皇子还给宜嫔。”以缘亦与茜宇的关系,这样的话她是说得的,若换了一般主仆,这样的话一出口定然只一个死字算完。
茜宇默默地看着缘亦为自己重新簪了一朵宫花在发髻上,于是伸手轻抚那轻柔软绵的质地,继而又将左手扶在右腕的那串琥珀石上,她透过镜子看着缘亦,嘴角稍稍扬起,深潭般的眼眸里透出一缕道不清的凄楚,她缓缓笑道:“我能帮她蒙氏一次,但能帮她一世吗?如果她永远搞不清楚自己是谁,是什么样的身份地位,该做什么说什么……这一次我让皇后把孩子还给她,你信不信下一次她抱着儿子投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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