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琴早已习惯了茜宇的灵慧,她缓缓道:“王美人的身孕你说能保得住吗?”
茜宇心里一凉,冷冷道,“要看她王美人的命了!”
“是……啊!”张文琴徒然发现自己是在揭茜宇的伤疤,对于失子之痛还有谁能比她皇太妃来的更刻骨铭心?即便自己活生生地死了一个儿子,也不敢说比她更可怜。
茜宇瞥一眼皇太后,左手抚摸着右腕上的琥珀,淡淡道:“她王美人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自己却一点也不晓得,太后觉得可能吗?她不是身子不好吗?怎么太医们常常把脉,也没看出个子丑寅卯来?可见她的命是好的,她自己拿捏得极准呢!”
自从两年前小产后,张文琴显然发现茜宇越发变得尖锐起来,从前的那份恬淡和善被深深地埋藏,眼眉间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看人的眼神,亦不再如一澈清泉,似乎她每每看人,都要将脾性底细一概都看透了。倒是昨夜见她与臻昕皇后等在一起时,才感觉有了从前的影子。
“这些自然是皇后要查的事,但此刻我既然在宫里,好歹不能没有表示。”张文琴绕开了话题,说道,“毕竟不能让皇后觉得她婆婆只是个门面好看之人。”
茜宇心里冷冷一笑,脸上却有些温和,只是道:“这是自然的,悠而她还太年轻了。”
“美人之上是贵人一席,但如今品鹊进宫便将贵人之位填补满了,我有意要升迁王美人,却又不想破了规矩要皇后难看。”
茜宇眼眉一挑,心下道:原来你还是如此体贴媳妇的婆婆,说来也是,你尚有太上皇可以依托,并没有到了要把儿子捏在手心里,让媳妇们恭恭敬敬善待自己的地步。于是笑道:“太后是怕皇后碍着您的面子不敢说个“不”字,但又因此而让她失了颜面,所以要我去探探口风?”
张文琴默认,缓缓道:“因而当初我也是这么说的……太上皇亦是如此。”
“太上皇?”茜宇整了整衣袂,将右腕上的琥珀串子转了几圈,说道,“既然提到太上皇,我也有一事想请教太后。”
“妹妹说吧!”张文琴端起一碗茶,正要喝来,却听茜宇道,“何苦他要把女儿嫁去高丽过那宫闱倾轧的生活?德妃姐姐那样忠诚于他,难道他就预备如此来回报德妃姐姐一生的奉献?”
张文琴的手停在半空中,愣愣地凝视茜宇,半晌才问:“为了若珣,你要不惜与太上皇反目吗?这是他的旨意,即便皇帝也不敢反驳。”
茜宇的神色丝毫没有退让之意,她镇定道:“我并不想与太上皇反目,更不敢这么做。”突然眼眶微红,口吻却依然坚定,“我只不过想珣儿将来能过得幸福。以德妃姐姐对太上皇的情谊,即便要送她的女儿去死,她也绝不会对太上皇说一个‘不’字。可是我敢……不为别的,只是要珣儿能过得幸福,就算只有若晴公主如今的一半也好,他这个父皇不能偏心到这般田地吧!”
张文琴稳稳地将茶碗放下,神色泰然而镇静,“妹妹的话是不是说得太偏激了?你几时听说若珣将来会不幸福?太上皇又怎么会要他的女儿去死?妹妹如今在宫里是长辈,说话用词当谨慎再谨慎,是不是?”
茜宇冷笑道:“看来太后与德妃姐姐一样啊……若有一日……”
不等茜宇说完,张文琴便也冷冷插话道:“皇太妃处处为孩子们想着,这自然是好的,可是皇太妃自己呢?你幸福了吗?你又如何保证珣儿的幸福呢?”
茜宇大惊,将一张白皙柔嫩的脸庞涨得通红。
第十一章得之我幸(四)
张文琴深深吸了口气,她不敢想若赫臻知道自己对他心爱的女人说这样的狠话,会做何想,她傅茜宇在赫臻心中的地位她竟估摸不出来。
茜宇渐渐缓了脸色,拿起茶碗喝了口茶,她颔首望着张文琴,似乎想透过她来看见赫臻的面庞,湿润的嗓子里发出柔软的声音,“太上皇他,一切都好罢!”
张文琴一愣,继而道:“你走之后太上皇就带着妍贵太妃出去了,至于之前好不好,你也看见了。”
“太后这次出来,是去接太上皇回燕城吗?”茜宇问道,她着实想不出张文琴如果不是单纯为了回来看儿子,她离开燕城还会有怎样的目的。
张文琴看茜宇左手扶着右腕,手腕上的那串琥珀早因无数次的摩挲而变得莹润光泽,如果他没有记错,赫臻也喜欢时不时去抚摸手腕上的琥珀。她心内冷笑一声,“这两个人究竟怎么了?”
当年册封傅氏、陈氏、古氏不过半年,良妃古蕰蕴便因病去世,而后后庭之中着实平静了好一段时间。谁想第二年开春选秀之后皇贵妃张容琴就因病不治遗憾地留下一双女儿离开了人世,继而得妍贵妃扶持的新宫嫔李贵人喜怀身孕,给皇宫中略略带来几丝欣喜,然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那一刻,李氏竟这样命轻福薄地只留下才出娘胎的儿子便辞世了,死前只说要把儿子交给妍贵妃抚养,虽只有几个嬷嬷和太医听见,但死者为大,赫臻便也应允了。李贵人辞世不久,馨祥宫恬妃又报出喜讯,她傅茜宇第三次怀上了皇嗣,那份宠冠后宫的荣耀任是谁也无法撼动了。
“太后……”茜宇看着脸色沉沉的张文琴问道,“您怎么了?”
张文琴从回忆中抽回,笑道:“是啊!太上皇偶感风寒,贵太妃怕照顾不周,八百里加急来请我过去。”
“他……他们如今在哪里?太上皇的身体如何了?”茜宇忍不住脱口问道。
张文琴淡淡笑道:“我在路上就又传信来说太上皇的身体全好了,便要我不必赶去,所以才来宫里逗留几日,即刻便要回南边去,那里大大小小可不能没人料理。”
“瑢姐姐一直在太上皇身边是吗?”茜宇曾经能淡然地看待其他妃嫔得到赫臻的青睐,特别是陈璋瑢,但如今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是啊!”张文琴抬手紧了紧发髻上的簪子,似乎不愿多逗留了,她不紧不慢道,“你走之后便是贵太妃日日照顾服侍太上皇了,她还为作了双奇怪的靴子,如今太上皇走路和平常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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