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扬不敢与皇后对视,只垂首答道:“娘娘您太客气了,这本是老臣的职责所在。”
“素闻先生刚正不阿,唯重学尔。那本宫今日也不再与您客套寒暄,但请先生答复本宫几句话。”悠儿笑中含威,已不容周世扬拒绝。
“娘娘请讲。”周世扬亦正色。
“好!”悠儿满意,开门见山,“从大皇子到六皇子,在本宫眼里他们个个都是最优秀的孩子。可您也知道,孩子们一年到头呆得最多的地方就是书房,与本宫相处之时尚不及先生们半分,想来先生定比本宫更了解您的学生。所以……”悠儿顿了顿,“您学识渊博,身历两朝阅人无数,那在您眼里眼下六位皇子中,哪几位具备储君之资。”
周世扬竟毫不慌张,缓缓起身在悠儿面前,“娘娘想听真话?”
“自然!”悠儿玉手端起茶碗,轻掀碗盖,“要先生的肺腑之言。”
宫外,朝会既散,大臣各自离开。臻昕别过舅父,便来到杰宸身边,一搭肩膀便道:“随我来。”继而一直将他带到西郊马场。
韩柔见臻昕面色严肃,知他们又有事情要商量,遂腾出屋子又要家仆在外守候,只让他们叔侄俩说话。
“怎么回事?那些传闻怎么来的?昨晚你在什么地方?还有……怎么和顾伟江一起来了朝堂?你没看见今日朝上皇兄几次将目光投在你身上么?”臻昕一口气问了好些问题,甚是严肃。
杰宸却讶异地发现屋内一坛已开了封的梅子酿,捧起来轻轻一晃察觉还剩下半坛,对臻昕笑道:“看样子往后韩场主若成了五婶婶,我们兄弟几个是一点也喝不成了。说好了大家一起在的时候开封,五叔你不厚道。”
“杰宸!”臻昕夺过酒坛,蹙眉问道,“怎么不答我的话?”
杰宸笑着摇了摇头,极不以为然地搭着叔叔的肩膀道:“我就知道不拉你下水,这事成不了。怎样?我王府里还有两篓顾府送来的肥螃没动,明日我们叔侄请客,我做东,不对不对是顾伟江做东。”
“杰宸你……”
杰宸即刻打断,“昨晚上我在天香楼过的夜,是我派人让茉儿先去大姑姑那里告状的。只有这样才能让宫里宫外都知道!”
“你……”臻昕似乎有些明白,“想套狼?”
杰宸笑着捧过酒坛坐在炕上自斟了一碗,清冽爽口的美酒入体叫他精神大振,“不是套狼,是套老狐狸,套富可敌国的老狐狸。”
“好小子,你害我白担心一早上。”臻昕重重拍了杰宸一掌,“这件事情,我一定帮你。”
杰宸哂然,捧着半碗酒将神思顿了一顿,“五叔,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书房说的话么?”
“记得。”臻昕没有半分犹豫,“毕生不忘。”
上书房内,周世扬早已退出正堂,片刻之后沈烟才入内,却见皇后显沉思之态,纤长的黛眉微蹙。
“孩子们上课了,我们回吗?”沈烟立在门口轻声问了一句。
悠儿回神,看着门前恬静淡然的沈烟,心内不禁羡慕起来,她终于发现沈烟当初不肯再为臻杰生孩子真真是明智的选择。其实又有多少人愿意迎难而上和命运较劲同困难拼搏?谁又不想过安安乐乐无忧无虑的生活,遇到问题选择逃避,本事人之常情。可她章悠儿,此生注定无缘这份人之常情。
“我们走吧!意儿那丫头闯的祸,还等着我们去过问呢。一个仁贵妃治不了她。”
悠儿苦笑一声,起身出来挽了沈烟离去,可才出上书房未及走远,便见齐泰手下的小太监匆匆忙忙赶来,一见悠儿与沈烟便焦急道:“皇上下朝得知尚嫔娘娘挨打的事,动了大怒到丹阳宫兴师问罪,这会儿……这会儿……”
沈烟道:“你喘口气说清楚些。”却感觉悠儿挽着自己的手微微用了力。
“这会儿传了家法要责打小皇姑。”那小太监急道,“仁娘娘那儿拦不住,几位公主都跪着求情也没用,齐公公要奴才一定把您请过去。”
“皇上这是怎么了?从来再恼意儿淘气也舍不得动一根手指头,气极了也只会把她交给昕儿管教,今天为了一个尚秋芳动这么大的气?”沈烟无不意外。
“我回坤宁宫,你跟我去么?”悠儿道,“不去的话,也回自己那儿去,不必去丹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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