璋瑢心里很清楚,若不是自己诓骗了张文琴跟着她回来了,自己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儿子了。那一次离别本该有的结果是永别,可这一次明知道自己若无意外还能回来,为何面对儿子的哭泣,竟会那么无措。
“母妃你不要走好不好?璃儿喜欢这里,这里有哥哥有杰宸,这里好热闹,我们就留在这里好不好?我们不要走。”臻璃依旧大哭,没有节制得大哭。
“傻孩子,母妃回去燕城照顾你大皇兄的母后啊!待她身体好了,母妃就回来了啊!”璋瑢能做的仅仅是安抚儿子,可是越这么做她自己越放不下。
“不要不要不要!”臻璃大哭,“你不要走,璃儿不要跟你分开,你不要走。”
见儿子依旧痴缠,璋瑢心中大痛,她舍不得,她真的舍不得。她不记得当初自己怎么会那么轻松地就抛下儿子跟着赫臻离开燕城,那个时候的自己为了赫臻什么都能放下,可是今天她做不到,她不能否认自己对于儿子的不舍,甚至这一次离开她极有可能在父亲的帮助下找到那个“没死”的赫臻,可她此刻竟丝毫没有欲望。
也许,真的放下了,也许自己对赫臻真的不抱任何幻想了,从此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就是儿子。
“母妃……你不要走!”臻璃扑在璋瑢的怀里大哭,弱小的身子一下下抽搐着,看得璋瑢潸然泪下,却只能轻抚儿子的背脊,一声声安慰他。
钱韵芯早已忍不住,红着眼睛对璋瑢道:“臣妾去求一求皇太后,或许有比您更合适的人去燕城,未必要内命妇,宫外那么多闲养的命妇,也该有她们报效朝廷的时候,您……”
然未等璋瑢开口婉拒,馨祥宫的小春子已和文杏不期而至,进门见这情景,之后的话不禁说得满怀歉意,“太后娘娘说您明日启程今日定有好些东西要预备,要奴才此刻来拿六小皇叔的衣服物件先搬去馨祥宫,您不在宫里的日子六小皇叔暂且在馨祥宫住着好方便太后太妃照顾。既然此刻小皇叔在,不如也让奴才一并请回去吧!”
臻璃是听得懂这些话的,他死命地扯着母亲的裙子嘴里哭道:“我不走,我不走……母妃你也不要走,我们哪儿都不去。”
钱韵芯一步跨到小春子面前哽咽着问:“你急什么,太后可说此刻就带小皇叔走?本宫在这里,一会儿我来带过去。你要搬什么尽管搬走……”
“不必了!”璋瑢一边将儿子的手从自己身上掰开一把将臻璃塞到挽香手里,一边对小春子道:“这一去到燕城就要是冬日了,那里虽然暖和但路上还是要经风雪我这里好些东西要收拾,此刻就带璃儿过去吧!”语毕就头也不回地往里间走,却喊了钱韵芯道,“钱妃既然来了,帮我一起收拾些东西。”
“母妃……你不要丢下我!”臻璃在挽香怀里挣扎,可是母亲只留了冷冰冰的背影给他,但他不知道背对着自己母亲,也早已泣不成声。
臻璃到了馨祥宫后虽不再大哭大闹,却也依偎着茜宇嘤嘤哭泣了许久,一边不断地恳求茜宇想办法为她留下母亲。
看着臻璃这般可怜,茜宇记起自己生下臻昕不久后,赫臻为了让自己置身事外突然发怒下令将自己软禁,又遣了老嬷嬷强行带走了襁褓中的儿子。那时候被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只有如同剜肉切肤般的疼痛一阵阵钻心,眼睁睁看着儿子被带走,那一刻生不如死的感受茜宇毕生难忘,何况自己或许又要面对这样的场景。
于是,虽明知道姐姐能了然自己此刻做出的决定,然以己度人,茜宇不难想象此刻姐姐将如何独坐在裕乾宫内饮泣,虽然她这一次只是短暂的离开,可若陈东亭察觉端倪不顾骨血之情对姐姐下毒手,那么……
坐在一边的悠儿眼见茜宇双目含泪,开口劝慰道:“母后这样,璃儿越发舍不得娘亲了。太妃不过去去就回,燕城也非天之涯海之角,总有回来的日子。”
臻璃转身悲戚戚地看着悠儿,怯声问:“皇嫂说得可当真?”
悠儿柔和而笑,起身将臻璃从茜宇身边拉开,一边要宫女把臻昕叫过来,一边哄道:“皇嫂从不骗人的,璃儿将师傅教的书背上十遍,母妃她就回来了。”
说着臻昕已到跟前,遂又对昕儿道:“哥哥带璃儿去洗脸,都是男孩子,怎么哭成这样!”
许是悠儿的神态极富威慑,亦或许这些孩子本就忌惮皇嫂几分,臻璃不再纠缠,跟着臻昕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嘴唇蠕动过几次,可看着悠儿略带严肃的笑终不敢再说什么。
“替我再向皇上求个保证,千万保太妃的安全。”茜宇深深吸了口气,她希望自己临产前姐姐就能回来。
悠儿轻声应了,方坐回茜宇身边,便见古嬷嬷一脸慌张地赶了进来凑在主子身边低语片刻。
“不准走漏一点风声,派人看紧她。要太医尽好的药材用,多开些安神催眠的汤药,让她睡,让她进食,就是不能让她死。”这些本该疾言厉色说出的话,此刻悠儿仅是平静地吩咐了嬷嬷。嬷嬷愣了不过半刻,便悄声退下了。
茜宇已将心思转回,问:“谁不能死?季妃?”
悠儿颔首,低声道:“也许她早该为之前的罪恶赎罪了,可她还需为皇上活着。这本就是她的责任和义务,我并没有强迫她。而今她更要为家族活着,我是成全她。”
茜宇凝视悠儿,嘴角渐渐带出笑容,她一直都明白自己最易感情用事,皇后这样的位子只适合悠儿和姐姐那样的女子来坐,若非如今徒坐一个虚名,她定会婉拒。她连悠儿一半的狠心都做不来,又怎么统摄六宫,当初赫臻将大权交付给姐姐,也该是看到这一点了吧!
悠儿转着手腕上的九环金钏,将闷在心里许久的话说出:“得知她屋子里那些樟木家具后,我晓得不能把钱妃第一次小产怪在她头上,之后的一系列事情她插手多少我也无心再查。仅贞仪贵妃一件,她已罪无可恕了,又何苦去惊动萧荣华、楚贵嫔她们将过往的伤心事再拿出来说呢!”
茜宇问:“你我这样坐在这里谈论生死,好像谁生谁死变得极其简单。我记得当年秦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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