诬陷好人。duo
然而,赌这一切成行的筹码就是这高墙深院里女人嫉妒的心,班君娆明白,她嫉妒凌美人得到皇帝的宠爱,别人也一定如此。那么,就绝不会有人站出来替她说话,或者相信她的话。
可现在事情似乎变了一个模样,反而变成了自己不得不做好人为凌美人开脱,甚至不能说是凌美人推了自己,如果那么说,就变成自己容不得宫里人得宠,嫉妒一个小小的宫嫔。怎么只是钱韵芯几句絮絮叨叨的话,一切都转过来了?
不行,如果是这个样子,她们也一定会细问凌美人,万一凌美人将自己今日对她说的话悉数说出,那即便皇后“不能”相信,她也一定相信了。
“臣妾……”班君娆将心一横,垂首道,“臣妾是有心庇护凌美人的。可是……总念她年纪小还不甚明白事理,一次次的宽容就变成放纵了。”
钱韵芯心里大叹一声,她没想到当着皇后和自己的面,班君娆不仅撒谎面不改色,还竟然会舍弃自己惯有的大方形象,笃定要致凌美人于死地。而且她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眼泪?说流就流下来了。
“这些日子凌美人得到皇上的宠爱,于是言行举止间就有些不得体了,偶尔有姐妹来栖霞殿坐坐,她都一副爱理不理人的模样。奴才做错了事情,她也又打又骂。”班君娆仿佛在说一些事实,一点都不带停滞,“臣妾劝过几次,凌美人起先还听,今日和她一起去园子里逛逛,因……”
钱韵芯见不得班君娆这副样子,恨得牙痒,即刻打断了她的话,“你养身子要紧,这些话就免了,你只需告诉皇后娘娘和本宫,倒底是不是凌美人蓄意要你受伤的?”
“蓄意!”悠儿突然出声,“‘蓄意’这个词,意思就大了。”她抬眼看着班君娆,似乎也期待着她的答案。
班君娆再次怔住了,钱韵芯看似粗枝大叶的一个人,竟然会有那么巧的心思,如果自己答“是”,凌美人就一定会被审查以证明她的“蓄意”,那就不知要从什么地方开始查起了。可如果自己答“不是”,那么凌美人就是无心推搡,且自己并无大碍只是崴伤了脚,这罪过就可大可小了。
难道,今日皇后和钱妃都有心保凌美人?这是她们自己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
钱韵芯等不到答案,挽了披锦绕在手腕上对悠儿笑道:“凌美人的确欠妥当,可臣妾觉得她不像是有胆子害人的,何况惠贵嫔此刻腹中是皇室的血脉,若真有闪失,她们凌氏一族本就遭了罪,现在连她这个唯一能帮着家族再一点点兴盛的人也铁定没命了。娘娘您看呢!”
悠儿却不紧不慢依然看着班君娆,红唇微启,只道:“本宫等惠贵嫔的答案。毕竟凌美人是栖霞殿的人。至于什么样的人敢害人,倒没有定数的,谁又把‘恶’字写在脸上呢!”
班君娆心寒了半截,此刻既然无法置凌美人于死地,就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不能让任何一个人接近她。
班君娆又定了定心,极肯定地对悠儿道:“是臣妾自己摔倒的,凌美人是扶臣妾,许是有人看错了就误会了。虽然凌美人这些日子有些骄傲,但不至于害臣妾。往后臣妾会听取皇后和钱妃娘娘的教导,好好约束凌美人,不再叫栖霞殿成为后宫话题所在。”
钱韵芯即刻对悠儿笑道:“惠贵嫔如今保身子最重要,娘娘方才已将此事交给臣妾来处理,臣妾倒想先把凌美人带到丹阳宫去住些日子,您看如何?”
“不必了,不必了!”班君娆失态地喊出口,随即慌乱地掩饰自己的窘迫,连声道:“虽然前些日子有些许不愉快,但到底大家姐妹相处在一起热闹些,如果凌美人这么走了,臣妾这里反冷清了。何况……钱妃娘娘带走凌美人,那本没什么事情,但别人不明白其中缘由,更不知要做怎样的猜想了。凌美人……还是留在臣妾这里比较好!”
悠儿已款款起身预备离开了,最后只说了句,“就按钱妃说的做吧!惠贵嫔你要记着,此刻你的寂寞、栖霞殿的面子,都不能和皇嗣相比。这些日子你就只静静地养身体,明年开春顺顺当当地把孩子生下来,其他的就不要操心了。凌美人的事情,也不许再提了,之后看钱妃的就行。有什么事情可以找钱妃商量也可以直接来找本宫。自然你若愿意,季妃那里也能走动走动,只是不晓得她的身体哪一日能好全了。不过皇上对季妃很上心,她应该是有福气的人。”
待皇后离开,钱韵芯方幽幽对班君娆笑道:“如今宫里有季妃生病,皇后已心头烦恼了。再有太后即将临盆更是不敢有半点耽误。惠贵嫔就听本宫一句劝,这些日子就自己好好养着。将来有了孩子……一个小小的凌美人,又何须你亲自出马呢?”
最后一句话说得极轻,却足够班君娆听得清楚。她紧抿着嘴唇颤抖,努力遏制自己的恐慌,她没有猜错,钱韵芯的确知道,她不仅知道她似乎还看到了方才的那一幕,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百密一疏?看着钱韵芯一袭鲜艳的梅红宫服从自己眼前翩然离去,班君娆一手将床单揉在手里,五指所用之力从那手背上根根突起的经脉便能看出十分来。
钱韵芯出来时,正见悠儿再与凌美人说话,几句之后凌氏便哭着起身退了出去径直往住处去,接着便看到内侍宫女忙忙碌碌地开始为她整理东西,看得出是悠儿告诉凌美人,她接下来的日子要住在丹阳宫了。
转身见钱韵芯出来,悠儿笑道:“凌美人之后就会搬过去,钱妃要用心照顾了。此刻……随本宫徒步回坤宁宫,内务府新送的几套排笔,你拿去上书房给孩子们作画用吧!”
钱韵芯此刻还不知皇后是有话要对自己讲,只是欣欣然答应了。两人出得栖霞殿步行不多久,便见端靖太妃一行也从馨祥宫出来。悠儿和钱韵芯向璋瑢行裣衽之礼后便听她笑道:“哀家也正想找皇后说说话,不知此刻合适否?”
悠儿笃定有话要对钱韵芯讲,遂推辞道:“儿臣正要钱妃办几件事情,不如母妃先会裕乾宫休息,一会儿儿臣亲自过来给您请安。”
璋瑢自是聪明,知道不必再强求,亦笑道:“请安倒不必了,皇后带些好茶来才是。”语毕便带人离开,走不多远,悠儿便问身边的钱韵芯,“钱妃从太妃那儿学了不少道理吧?皇上如今对钱妃是赞不绝口,听闻今日在涵心殿与大臣议事时,也忍不住夸奖了你。”
钱韵芯却不好意思了,垂着头笑道:“只因臣妾从前有些欠缺,皇上才会觉得此刻的臣妾好一些的。自然正如您说的,太妃娘娘她教会了臣妾很多道理。”
悠儿笑道:“我们边走边说,有些话,本宫早该对你讲的。”
“是!”并没有想太多,钱韵芯只是跟着皇后走,却没想到皇后竟是和自己说那样严肃的事情。
悠儿一直带着钱韵芯远离了栖霞殿,在一处四周宽阔的亭子前停下了脚步,要古嬷嬷带人将周围清了清,自己才和钱韵芯在栏榻上坐下。
“今日的事情你做得很好。凌美人的确不像是敢害人的,但这件事若细查起来会惹出别的麻烦,眼下没有什么比惠贵嫔肚子里的孩子来得重要的,所以这么处理,很妥当。”
听皇后夸赞,钱韵芯浅浅一笑,没有说话。
悠儿停了停,突然伸手牵起钱韵芯,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对于她的关切,“你的身体保养的如何了?”
钱韵芯一愣,不明白皇后的用意,只是答:“臣妾一直都很好,也没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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