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给贵妃,若一早放在昭云殿里,只怕那一晚昭云殿走水时付之一炬,再想寻芳影就难了。xwdsc”
季洁的身子忍不住颤抖,本被艳丽衣衫衬出几分绯色的脸颊愈发地苍白起来,她哆嗦着嘴唇道:“贵妃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上天不会那么残忍连个念想也不留给皇上,贵……贵妃她不枉爱皇上一场。”
这句话却让悠儿平添几分惆怅,凝视了季洁片刻,将心头那点恻隐压下,只问道:“季妃的身体又不舒服了?是不是本宫和你说话说累了?”
“是,不是……”季洁有些语无伦次,终选择了沉默来掩饰自己的惊慌。
悠儿款款起身,说道:“不必是不是了,你好生歇着吧。过几日让钱妃来跟你学一些驾驭奴才的道理。”语毕一振广袖翩然回身,可方踱出几步,便听到身后季洁凄厉地喊了声“娘娘。”她回过身来,波澜不惊地看着季洁。
“娘娘……”季洁几乎濒临崩溃,她跌坐到地上,绝望地抬眼看着皇后,泪水和恐惧一并得到了宣泄,“您究竟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为何不痛快一些呢?”她指着床边一只雕花的箱子,哭泣道,“那里,那里是您送来的扇子,我每一把都亲手接过,可是我接过的是扇子么,那是刀啊,那是杀人的刀。娘娘……您到底要什么时候才用那些刀完结我的生命呢?不要再折磨我了,其实我什么都没有,我在您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悠儿看着哭得瑟瑟发抖的季洁,心中竟为她感到可怜,一个本风光无限的妃子此刻匍匐在自己的面前,她不是恳求宽恕,而是求自己快些结束她的生命。可是这权力不在她章悠儿的手上,她不是季洁,她不想随便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季妃这是怎么了?是因为老将军的死伤迷了心么,为何对本宫说这些话?”悠儿明知故问,一步步将季洁逼入她自己心中罪恶的最深处。
季洁拼命地摇着头,继续哭诉着:“您知道我在说什么,您知道的……”
悠儿反问:“知道什么?”
“知道……”季洁突然怔住了,她紧紧盯着皇后的眼睛,企图从这双深邃而明艳的眸子里看出她的决定,可是季洁什么也看不出,皇后的心如同千年寒潭一般深不可测而又冰冷无比,那对漆黑中,什么也没有写。
“不能说,我不能说,我要保季氏家族的荣耀。”季洁努力地驱散恐惧从而唤醒自己的理智,“我若自己坦白了,她定会告诉皇上,那宗人府即刻就会立案查办,那老祖宗和爹爹世世戎马挣回的面子就都没有了。我要忍耐,随便她章悠儿怎么折磨我,我都要忍耐,要为家族忍耐。”
悠儿朝季洁走了几步,缓缓蹲下身子,取了丝帕擦拭她的眼泪,低声道:“在你告诉本宫应该知道什么之前,你要好好活着。方才本宫说的话,你也要记着。”
季洁用力地点了点头,深深吸了几口气,就着悠儿的手爬起身子,方坐回到床榻上,便听到外头高高的一声呼喊,“皇上驾到”。
悠儿闻声对她笑道:“好好活着,皇上不会亏待你,更不会亏待……你的家族。”可那抹笑容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起码已凌厉得要季洁浑身一震。
“皇后也在。”臻杰大步而入,见悠儿也在不免笑道,“到底皇后有心,朕亦是来给季妃道声安慰的。”遂走到季洁身边,温和道,“老将军的丧仪朕下旨礼部协办,定让他风光大葬以表彰他一生于朝廷的功绩。季妃尽管放心。”
这一刻季洁又有了理由垂泪,她将方才咽下的泪水借着皇帝的话复倾倒出来,不然她担心自己会被心魔迫胁致死。
出玉林宫时,悠儿是单独一人。她方才使了眼色给皇帝期他多陪伴季洁片刻,此举并非是可怜季洁,只是想借此机会显示皇帝对后宫的关切,暖的不是季洁一人的心,而是所有后宫女人的心。自然,有臻杰陪伴,她季洁是觉得心暖还是心寒,就只她自知了。
正思量着是去茜宇处说话还是先往上书房看孩子们念书,却远远瞧见端靖太妃一行朝这边来,一如既往的,她的身边还陪侍着钱韵芯。
“钱妃啊,切莫什么都和这位太妃学。走你自己原来的道路其实就足够了。”悠儿心中暗叹,但听古嬷嬷问:“娘娘等不等太妃过来?”
悠儿笑道:“瞧着,好似是找我的。”
第五十三章去甚去泰(一)
古嬷嬷半信半疑,但不久之后,端靖太妃果然携钱韵芯款款而至,悠儿含笑道:“母妃是来看季妃的么?皇上正在里头呢!儿臣方出来。”
钱韵芯朝悠儿行了礼,口中酸溜溜道:“季妃身体有病,皇上倒该避忌几分的。”
未等悠儿开口,璋瑢便笑道:“钱妃娘娘的话说错了,这正是皇上仁爱所在。你这话知道的是心疼皇上的龙体安康,不知道的,只当你连个得病的妃子的醋也要吃。”
钱韵芯悻悻住口,垂首立在一旁不再多言。
悠儿笑道:“太妃娘娘多虑了,宫里人素知钱妃季妃要好,不会有误会的。只是……此刻皇上在里头,您若要进去探望,仿佛有些……”
璋瑢即刻接道:“哀家明白皇后的意思,难为你如此心疼季妃。不过哀家不方便,钱妃进去和季妃姐妹两个说说笑,想来皇上也喜欢的。”
钱韵芯在一旁瞪大了眼睛,很是不可思议,她才不要和那个病秧子一起取悦皇帝呢!只是她不晓得,今日是端靖太妃并不想有她在身边,只不过是想了个法子打发她离开而已。
悠儿看璋瑢笑得意味深长,心中微解她的用意,亦笑道:“方才本宫还与季妃说要她与你讲讲这六宫统驭之道,此刻皇上在也好,你们让皇上看看哪些主意好,哪些不好。钱妃你这些日子替皇上省下那么多银子,本宫以为是该邀个功的。”
钱韵芯被这话一激,想起昨日季洁让自己在太后太妃面前难堪,倒觉得皇后的话极有道理,遂欣欣然进了玉林宫,誓要在臻杰面前和季洁比个长短。
打发了钱妃,璋瑢伸手过来挽起悠儿,笑道:“皇后陪哀家逛逛吧,再过些日子飘雪了,园子里就不大好去逛了。”
悠儿知道她今日必有话说,遂答:“儿臣也想走走。”于是两位美人儿携手同行,往那御花园里逛去。
这一边,德妃今日突然来了兴致想去福园逛逛,正好臻昕要作画,便要缘亦等在福园里摆了笔砚桌案,让若珣带着弟弟画园景,自己则扶着茜宇在日头里散步。
“你这园子这么些年过去了,倒比从前更美了。”德妃小心地扶着大腹便便的茜宇,缓缓地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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