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莲妃娘娘带着大公主来了。”文杏笑盈盈进来通报,话音才落,便听到外头传来铃铛般清脆的童声,乐颠颠地喊着:“四姑姑,四姑姑!”
臻昕苦笑道:“怎么来了这个小魔王,四姐姐振作些吧,这丫头可比我还难对付。”
话音才落,便见元戎又蹦又跳地跑了进来,她穿一身粉色纱裙,脑袋上缀着两只小蝴蝶,随着跑动蝴蝶的翅膀也忽上忽下扇动着,宛如活物一般。元戎又生得像母亲,从小便是个美人儿,配着那一身娇嫩的衣裳,叫人看着便喜欢。
元戎却不顾茜宇、璋瑢等一皆在场,进了屋子就一头扎进若珣的怀里,挥舞着小粉拳,好似勇敢道:“四姑姑,你好些了吗?你别怕,有戎儿在呢!”
沈烟跟在身后进来,见这情景着实哭笑不得,自顾向茜宇、璋瑢行了礼,便扯了女儿掰着她的小脸蛋道:“母妃教了多少遍了?怎么这么没礼貌的?皇祖母都在呢,也不行礼么?”
众人早已被元戎逗乐了,哪里会介意这些,茜宇抱着小丫头亲了几口,便要儿子带着侄女陪若珣好好说话,自己则与姐姐和沈烟回了内室去。
原来沈烟前来一则是带女儿给若珣散心,二则是有事要征求茜宇的意见。
茜宇虽贵为母后皇太后,然因她不愿搬入寿宁宫,故仍旧在原处住着。另如璋瑢回宫后裕乾宫也不曾有妃嫔住过。但德妃从前住的承乾宫,沈烟入宫后因觉得那一处地方清静简单,便也择了来住,不曾想如今太后要接慈悫贵太妃回来,今日季洁来问时,两人皆拿不定主意安排慈悫太妃住在何处。
“季妃的意思不如再开了颐澜宫请太妃住,本来圣母皇太后住过些日子,里头的东西也齐全些。其他殿阁空了有些日子了,也没什么人气。”沈烟温和地笑着说,“自然臣妾也愿意侍奉太妃仍旧住承乾宫,臣妾搬去西殿住就好了。”
茜宇笑道:”还以为什么大事,慈悫太妃最是不拘小节的,你们不必担心。她回来后与哀家同住馨祥宫便是了。不必再开殿阁,各项花费用度若添则添,不添从哀家一份里匀出一些,也绰绰有余了。”
第四十七章菽水之欢(二)
沈烟笑道:“宫里除了臣妾与皇后娘娘,妃嫔中见过慈悫太妃的几乎没有,季妃今日问臣妾要不要摆几桌宴席为太妃洗尘,算着日子快到京城了。”
璋瑢想起自己风尘仆仆甚至落魄地回来,不由得更感念人事的无常,此刻倒不是拿着酸说话,只是也能体会德妃的心情,遂道:“我们都是寡居的太妃,虽承皇上体恤,也不敢太铺张浪费。到时候你领各宫来此处认一认也就罢了。我与皇太后这些日子习惯了,但慈悫太妃甫回宫眼瞧着从前与先帝起居生活之处,定难免悲伤,所以……”言至动情处,璋瑢难掩心中伤感,不论如何,此生是定再见不到赫臻了,不由得莫名地抬眼瞧茜宇。
叫她意外的是,妹妹竟也是一脸黯然,只玩转着手里的白玉团扇,轻声道:“正如姐姐说的,德妃姐姐她定也不愿因回宫而要六宫添麻烦。莲妃和季妃有心了,但凡备些必须之品就好。别的无需再费心,我这里自会安排妥帖。”
沈烟见两位主子面色戚戚,也不禁感慨,只静静地应了陪在一旁默默坐着不再说话。
转眼日头正晒到了午膳时刻,栖霞殿里也预备着班君娆的膳食。今日皇后又嘱咐御膳房从她的份例中匀出一半送来栖霞殿,看着一桌子菜,睡过一觉后精神饱满的班君娆喜不自禁。
奉皇后之命陪伴她的楚贵嫔也笑道:“和妹妹这些日子共饮食,尽是吃些好的,衣裳都要放宽两寸了。”
凌美人坐在一旁应和道:“贵嫔娘娘不必担心,您瞧皇上如此疼爱惠娘娘,便知皇上喜爱怎样的女子了。”
班君娆本兴奋的心情灭了一半,她眼里瞧着凌美人与楚贵嫔皆是纤弱窈窕的女子,阖宫上下如她这般丰腴的人并不多,从前因此笑话自己的人也不少。虽然比起她们来别有一番风韵,但到底也不算什么博宠的资本。皇帝心中疼爱的皇后、莲妃、钱妃、宜嫔、贞仪贵妃、徐贵人之类,或窈窕修长或玲珑娇憨,自己的确是有些另类。故此刻凌美人一句话虽是恭维,却还是叫人听起来不甚舒服。
楚贵嫔到底有些眼色,扯开话题笑道:“今日从坤宁宫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端靖太妃,娘娘问了好些妹妹的近况,这宫里个个都把妹妹当宝贝疼惜呢。你就该多吃几口菜,把身子养养好,不然皇上皇后那里我担不住了。”
班君娆展颜笑道:“总是要各位娘娘担心,妹妹心里也过意不去。想来太后身怀六甲,却从不添半分麻烦,我不过一两个月的身孕,已徒惹出好些事情。妹妹是不能外出走动的了,外头还有劳姐姐多打点费心。往后孩儿生下来,定要他第一声母妃唤姐姐才行。”
楚贵嫔笑着应了,不再多语,却听凌美人在一旁笑道:“听闻慈悫太妃不日要回宫,国和公主长得那么漂亮,慈悫太妃定也有倾国之色吧!宫里倒热闹起来了。”
班君娆不咸不淡道:“妹妹的消息总是这样灵通啊!到时候太妃回宫,还劳妹妹替我磕个头请安了。”
凌美人欣然答应,却不知道自己左一句“皇上疼爱怎样的人”,右一句“慈悫太妃定也有倾国之色”,早已让姿色平平的班君娆心中恼火,于是便见她推赖没什么胃口早早回房歇息去,凌美人却仍旧浑然不觉。楚氏虽细腻一些瞧出端倪,因不愿徒增麻烦,故也不对凌氏作何提点。只盼班君娆早日生产,自己好不必日日耗在这总觉得有些阴恻恻的栖霞殿里。
且说班君娆回房休息,见扶梅在侧便问:“今日你见到太后没有?”
扶梅答:“今日连春总管也未见面,只在门外遇见了端靖太妃,太妃娘娘说她替奴婢传话给太后,就打发奴婢回来了。还要奴婢带话给您要您别操心外头的事情,养胎要紧。”
班君娆因不知扶梅对自己的背叛,故而仍旧想不出为何太后日日要扶梅去馨祥宫报到,手里的折扇开合了几次,方问:“说起端靖太妃,钱妃与她是不是走得特别近?”
扶梅拿了纱被盖了主子半身,说道:“您是知道的,钱妃光单独与太妃喝茶就不下一两次了。”
“谁不知当年先帝爷的妍贵妃代掌凤印期间,将宫廷诸事打理得顺顺当当,她是如何聪慧的女子朝野皆知。奈何眼界颇高,只看得上钱妃这类公侯出身的女子。想我门楣颇低,她自然瞧也懒得瞧一眼。可若能得到她的指点,一来太后也能喜欢,二来学些本事在宫里行走也更容易。她却将心思花在钱妃这般糊涂的女人身上,真真浪费了。”班君娆打开折扇轻轻摇动着,口中叹道,“可怜我的孩儿,将来不知还会有怎样的命运。”
扶梅心中虽冷笑了几声,面上却不得不做出另外的脸色,只笑道:“皇上疼惜您,皇后疼惜您,门楣之说又有何重要的。您再不济也比宜人馆的主子强些,如今二殿下又有哪个敢不待见他?”
班君娆最恨的便是蒙依依,不由得咬着牙道:“她自然不能和我比,一介村妇也配。将来我的皇儿出生后,定要把他培养得比任何一个皇子都出色,如此才能有好前程。”
扶梅回身撇了撇嘴,又拿了几样果品摆在主子身旁的案几上,问道:“慈悫太妃回宫,您预备送什么礼为太妃接风?”
挑了几样水果,班君娆还是没什么想吃的,听了扶梅的话思量了几番道:“我倒不了解这位主子,但太后喜欢的人我们不能怠慢,你且各宫打听一下,看看旁人送什么东西。定是不能越过皇后和三妃,也不好比旁人差,这几日你把上头赏的东西都理一理,若有没记档的都挑出来。再不行就托人出去置办,总之不好失礼。”
扶梅才应了,又听主子问,“这些日子都没听到丹阳宫里有什么动静了,却叫人奇怪了。”
扶梅也算了算,答:“仿佛那日钱妃娘娘去过裕乾宫又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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