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君娆得意地笑道:“实在是有负皇后的恩典,眼下一点也吃不下,要是妹妹不介意,选几样喜欢的拿去吃吧。”
凌美人笑着要宫女将食盒放下,亲自取了一只大青瓷碗出来,掀开盖子便见满满一碗琥珀色的汤水,她热情道:“娘娘不是一心想着红果开胃么?这是用山楂干加了红枣、茯苓等滋补的药材熬成的汤水,又加了少许的蜂蜜,您喝了一定能开胃的。”
班君娆心里大大地颤动了一下,她已从扶梅口中知道今日御医馆下了严令任何人不得随意取用山楂干,这凌美人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而且,天知道凌氏到底懂不懂其中的避忌,她究竟是一心要巴结自己,还是想顺水推舟装糊涂地害自己?
虽然此刻自己说从太医那里得知红果不能吃并不是特别奇怪,但万一凌氏是有意害自己,避得了这一次也难免下一次被她算计,倒不如借此机会让她背上妄害皇嗣的罪名,那自己也不用等她得到皇帝多方宠幸后再做谋算了。
班君娆定了定心神笑道,“妹妹果然有心,可怎么听说御医馆那儿禁了这味药了呢?妹妹又是哪儿得来的?”
凌美人笑得灿烂,清秀的脸上写满了得意,“说了娘娘可别以为嫔妾心眼儿多,嫔妾也只是偶尔才想到的。嫔妾前些日子也胃口不好,便有太医给嫔妾配了几副八宝茶,嫔妾突然记得这八宝茶里有一味山楂的,便整个下午和宫女一起一包一包地把山楂挑了出来。本来就是极干净地存放的,娘娘不必担心。”说着取了小碗,亲自舀出一碗来端到班君娆的面前,盈盈笑道,“嫔妾还备了些蜂蜜,您要是觉得太酸,就再加些蜜糖。”
班君娆心头一紧,面上还端着温婉的笑容,嘴里道了声:“要妹妹费心了。”便端起碗来要喝。
扶梅在一旁大惊失色,喊了声,“娘娘,您……”
凌美人有些奇怪,笑道:“扶梅姑姑怎么了?”
扶梅见主子瞪自己,便不敢再说,只是笑道:“没什么,奴婢怕娘娘烫着了。”
“没事儿的,我放凉了才拿来的。”凌美人笑着去看班君娆,却见她面前的小碗已经空了。
因许久没见皇帝,臻杰今日驾临丹阳宫让钱韵芯开心不已,殷勤地侍奉着丈夫,言笑间俱是讨人喜欢的模样。
夜里,她伏身在臻杰的胸前,低声道:“皇上,臣妾若再能怀上您的孩子,一定要拼了命地去保护。”
臻杰怜惜道:“朕要孩子,也要韵儿,你拿命去拼了,那往后谁来跟朕闹脾气?”
钱韵芯痴痴笑道:“有您这句话,臣妾什么都不怕了。一定好好保养身子,以求早些能再怀上孩子。”她顿了顿,抬眼看着臻杰道,“要是这次惠贵嫔生下了皇子,您会给她什么封赏,晋位淑媛?还是昭仪?她已经有了封号,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比臣妾都尊贵。”
臻杰轻轻吻了她的额头笑道:“朕知道你的心思,到时候朕大封后庭,连带韵儿也一起封赏,你要什么封号,自己想好了告诉朕。”
钱韵芯笑道:“倒不稀罕借她的光,只稀罕皇上亲自给臣妾选的封号。”
臻杰正要说话,却听门外齐泰急促地声音响起,“皇上,栖霞殿里出事了,皇后娘娘已经过去,想请您也即刻驾临。”
第四十五章仁心仁术(一)
急急忙忙为臻杰穿戴整齐,若非此刻皇帝也一脸着急,钱韵芯脸上的神色一定显得很突兀。推己及人,失去过两次孩子的她极不愿别人也承受这样的伤害,即便那个人是她厌恶实足的班君娆。
一路明亮的灯笼迅速地向栖霞殿移动,钱韵芯跟着臻杰进入殿门时,便见到美人凌氏无助地跪在殿中央,那面色苍白如纸,泪水模糊了一些胭脂,本清秀的美人脸上此刻只余下一双迷茫的眼睛。甫看到臻杰,仿佛绝望的黑暗里射进了一道生的光亮,凌美人不顾一切地扑在臻杰的脚下,哭泣道:“皇上您要相信嫔妾,嫔妾绝无残害皇嗣的心,您要相信嫔妾啊……”
“倒底是怎么了?”臻杰看一眼脚下哭得梨花带雨的凌美人,继而茫然地问悠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朕的孩子出事了么?”
“太医已给惠贵嫔把了脉,虽有见红但胎儿到底保住了,要其卧床好好静养,这几日连床都下不得。”馨祥宫内,缘亦一壁说着一壁端着手里的牛乳要茜宇喝。
喝了两口便絮了,茜宇推开缘亦的手,自己用帕子擦了嘴角冷冷笑道:“保住了胎儿,她班君娆还能多活大半年,若此番孩子没了,她以为拉下个凌美人就算了么?不知多少人不能放过她呢。”
缘亦拿了热帕子来给茜宇敷脸,也叹道:“这些年宫里头看似风平浪静,实则不知道有多少暗潮在涌动着,只是奴婢愚钝看不出什么,好在皇后英明,到底能把持住这宫里的一切。”
“若非死了贞仪贵妃,或许悠儿还能容忍她们几年,可那么纯净的一个女子生生死在自己的面前,便是我,也难忍心头这口恶气。”茜宇的眸子里泛着冷光,“她们终究没清爽我们皇后的脾性,你莫看钱妃骄横一些好像做事很没道理,她心里不知比旁人多清楚几许呢。”
缘亦低声道:“可今日后宫里闹惠贵嫔要吃红果闹得沸沸扬扬,钱妃也没出来说个不字。”
茜宇眉梢一动,想起之前要姐姐对她所做的多番开导,心中一紧,难道她钱韵芯也……
栖霞殿里灯火通明,太医在臻杰面前细细禀报道:“贵嫔娘娘的底子好,虽然误食红果见红,但胎儿还算安稳,甚至未受到任何伤害。但谨慎为重,臣还是建议娘娘卧床几日静养,即便将来能下榻行走,也需得处处小心,例如探高取物之类的伸展,都做不得。”
臻杰“嗯”了一声道,“之后御医馆每日来请贵嫔的脉,有任何不稳妥即刻告知皇后。”那太医方应承,便有内监报说馨祥宫的缘亦奉太后之命前来。
悠儿倒迎了上来,笑道:“缘亦你当侍奉母后为重,凭他什么事差白梨文杏来便是了。”
缘亦向帝后及莲妃等行了礼,笑道:“太后娘娘怕那两个小姑娘说不清道不明的,才差遣奴婢来。奴婢来为了两件事,头一件是太后说她那儿不必整个千金科的太医日日守班,拨出两个太医来专门负责照管惠贵嫔。第二件,是太后听闻此事中有蹊跷,说她既为一家之长不能不管不顾,要奴婢过来听个来龙去脉,回头详细地告诉她也让她评断评断,千万别有什么冤假错案要得六宫心寒。”
缘亦的到来仿佛公堂上端着尚方宝剑的钦差御史一般,她虽是个奴婢却比在场的许多宫嫔都来得更尊贵,此刻她又转述着太后的话,就好比太后立在面前说一样,殿内无人不洗耳恭听,颔首应承。
悠儿含笑对臻杰道:“此事都惊动了母后,实在羞煞臣妾,皇上看是否今晚就好好查一查,有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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