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猜不透这貌若天仙,宠冠后宫的恬贵嫔,究竟是哪里得罪了皇帝。赫臻亲政十五年来,从没有把哪个宫嫔打入过冷宫,即便是已逝的懿贵妃同李佳媛也都只是皇后下的懿旨。如今她被夺去一切封号,幽禁在寝宫,连仪门都不得迈出,甚至夺去了她抚养儿子的权利,这样的待遇,竟同那冷宫里的生活再无一二。
猜测、嘲讽、流言如同波涛般一浪高过一浪,可是幽居在这小小宫室里的茜宇却对此一无所知,或许对她而言也是一种幸运。自然,她不会晓得蕰蕴与璋瑢在涵心殿外跪求了赫臻两个时辰,最后被撵回了自己的殿阁;自然,她不会晓得若晴公主临行前询问父亲这是为了什么,却带着疑问怅然离开皇宫;自然,她不会晓得硕王妃着急上火病倒在了床上,但苦求傅嘉进宫面圣却只是徒劳;自然,她不会晓得殿阁里那些原本在宫内左右逢源的宫女太监,如今却处处遭人白眼受人挤兑!
这一切她都不会晓得,她只是静静地坐在贵妃榻上,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那一晚的对话,或者读书写字,在或者抱着那叠为儿子准备的启蒙书册久久发呆。
“主子!”缘亦进来,如今也只有她可以进来服侍,可是茜宇似乎已经不需要服侍,她每日素餐淡茶、简单的发髻、朴实的衣着,素净地就如那秀云宫里的充人。只是她们尚且靠着家里的供给和朝廷的俸禄尽量地让自己衣着光鲜,只待一日得悦圣颜,而茜宇似乎完全丧失了斗志。
此刻,茜宇正坐在案前,翻阅着一本书册,专注的神情犹如赶考的书生,可是缘亦不愿意这样,她宁愿茜宇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也不这样安安静静地让人觉得揪心。
“这是参茶,”缘亦放下杯子,试图转移茜宇的注意力,“好在我们平时收藏一些,才几日的功夫,连每日送往小厨房的蔬菜都没有了,又好在钱虢容有孕在身,她那边的供给一日都没有短过,时常地匀我们一些。”可是这话絮絮叨叨地说完,缘亦才发现自己根本找错了话题,后悔不迭。
茜宇只是静静地看书,没有回答,也没有在意,事实上三日来,她没有说过一句话。
“主子!”缘亦劈手夺过了茜宇手中的书卷,急切道,“您说句话呀,您这样子叫奴才的心都……”
“零落成泥碾作土,只有香如故!”茜宇竟然开口了,眼角还带着丝丝笑意!
“娘娘!”缘亦惊讶地望着她一时莫名,合页来看,从主子手中夺下的竟是一本《全宋词》。
“驿外断桥旁,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土,只有香如故。”茜宇悠悠地站起,踱到窗前,看着窗外丝毫不减肆虐的寒风,淡淡念道,“只有香如故,缘亦你说是吗?”
“春寒冷峭,娘娘,您还是不要站在窗边的好!”
“你这句‘娘娘’叫得极不恰当,如今我不过是个充人了!”茜宇道。
“是!”奴婢记下了,缘亦无奈地过来,递过参茶,“您好歹补一些,两日的功夫,您已然憔悴了许多。”
“是吗?”茜宇走至镜前,看着镜中身影,微微笑道,“到底荆钗布裙来得真实些!”
“良嫔送来一只羊腿,奴婢想给您烤……”缘亦总想着为茜宇补补身子。
她笑道:“这番风味倒是少吃得,今晚就看你的手艺了!”
缘亦惊讶地笑起来,连连称是,于是退了出去。
众人苦求无果后,太后终究按耐不住,这日傍晚带了皇后和皇贵妃,逶迤而至,才踏进涵心殿的仪门,便听到赫臻在里头愤怒地斥骂声,三人不禁面面相觑。
“看来皇上近日心烦气躁,恐怕是体内违和,为何不传太医瞧瞧,让哀家这个做娘好不担心!”太后人为至,声先到。
赫臻寻声抬头,才看到皇后和皇贵妃一左一右地搀着她进来,手中的宣纸不禁被紧紧地揉搓在了一起。
“皇上吉祥!”皇后和皇贵妃一同施礼,她们本不愿意来,璋瑢这般得宠的妃嫔尚劝不动,若晴这般皇帝的心头肉且徒劳无功,自己虽然贵为后妃,也未必能够力挽狂澜,无谓在皇帝面前添些晦气。
“母后吉祥!”赫臻放下了手中的纸团,绕到案前向太后施礼,这却实太后万没有想到的,并且这是“母后”自己倒是有些时日没听见了。
“皇上也好,大家坐下吧!”太后招呼众人坐下,于是开口道:“皇帝,哀家实在有些疑问。”
“朕知道母后此次前来的目的,但是朕……”赫臻为难道。
“皇帝!”太后开门见山道,“恬丫头她究竟犯了什么错,这个你总可以告诉哀家吧!”
“后宫不得干政,这是老祖宗传下的规矩,恬嫔她妄议朝政,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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