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瓷目光飘忽,望眼桌上的三秋花,又望眼窗纸外?朦胧的皎月,没有应声?。
门又吱呀合上。
她阖眼在床榻躺着?,试图理清这段时间的事,头晕脑胀,思绪同堆乱麻般。一会儿想起薛忱的伤势,一会儿想起山上的阵法,一会儿又想起那?只灰狼和那?句古怪的话。
等门外?的脚步消失片刻,昭瓷骤然睁眼,麻溜下床、披外?袍,做贼样?地推开小道门缝。
长?廊寂然,右侧房门紧闭,似乎只有叩开或闯进两种选择。
闯进太冒昧,敲门扰人睡眠,都是错上加错。昭瓷轻手轻脚合门,缩回来,换从窗户出去。
薛忱经常不关窗。如果今天也是,那?她就能在窗缝里看看他怎么样?。
就看一眼,不能打扰他睡觉,也不能添麻烦。
跳出窗的刹那?,昭瓷陡然汗毛耸立,凭本能仓皇一躲,在地面沾上一身的灰。几缕乌发?飘落,断处如被锐器削断般整齐。
月华荡漾,半空中反射不寻常的亮光。
面颊泛着?细微的痛意,昭瓷抬手一拭,果然摸到条细小的口子和黏腻的液体。刚醒时听见的纷杂声?,又在耳边反复回响,只是少了那?句话。
百妖夜啼。
是百妖夜啼。
脑海里有个声?音这样?告诉她。
可百妖夜啼是做什么的,她全然不知,只记得后边接了句“逝者往归”。
突然间,很近的地方传来吵闹又清晰的声?音。
“快快快——哎呦,差点就能赢过那?蜘蛛妖了。”
“胡说八道!我就说得是蜘蛛妖赢嘛,他那?动作实在利落。”
“你们无?不无?聊啊?难得回阳间一趟,还得为?别人打架而争吵。”
昭瓷循声?望去,看见只三头鸟立在书上,周身轮廓模糊。那?对话,便是它的三个脑袋在说。而它看着?的方向?,地面趴着?只蜘蛛、头顶飞着?只蝙蝠,火光四射,打得分?外?激烈。
方才擦过她面颊的细线,显然就是那?蜘蛛精吐得丝,无?意间中伤她。
“咦。”昭瓷又听见那?只鸟说,“那?个女修是不是看过来了?”
“看就看呗,人类又看不到我们。”另个头回应,“就看见个蜘蛛妖,这儿精怪多,也不奇怪。”
“是哦。”三头鸟道,很快不再注意昭瓷,继续看蜘蛛和缠斗一处的蜘蛛和蝙蝠身上,边加油吆喝,边絮叨着?唠嗑。
从它嘴里,昭瓷大抵弄清她一直听见的喧闹,是活着?的妖怪在呼唤逝者。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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