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见老夫人步履匆匆地迈进院子里,瞧见跪在雪地里冻得嘴唇乌青的文欣,有些大惊失色。
她疾走到文欣身旁,面色担忧道:“你这丫头又是何苦呢?大冷天的,怎么能跪在雪地里,当心冻坏了身子!”
随即她扭头对着身旁的丫鬟厉声吩咐,“还不快去把你家小姐扶起来!”
丫鬟赶忙上前试图扶起文欣,却被她拒绝了。
“老夫人,欣儿是来向嫂子请罪的,我知道表嫂心里有怨,但昨夜之事并非我本意,若是表嫂觉得还不够,欣儿就跪到表嫂气消为止。”文欣带着哭腔说道。
她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但身子却不住地颤抖,面色惨白如纸,唯有鼻尖与眼眶透着不正常的嫣红。
她这副模样看得老妇人一阵心疼,忙上前准备扶起她,“这件事我都听你丫鬟说了,不就是一件衣裳嘛,又不是什么要紧事,还不快起来,小心落下什么病根。”
文欣声音哽咽道:“老夫人,我知道你疼我,可我若是不求得表嫂的原谅,这侯府我也是待不下去的……”
说罢,她还小心翼翼地看了楚执柔一眼,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掩面而泣。
老夫人见状,转而看向楚执柔,眼神中不自觉地带了几分失望,“执柔啊,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欣儿她初来乍到,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的,你作为表嫂可以好生教教,往后都是一家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莫要因为这等小事伤了和气,这衣服脏了,娘替你置办,就别她置气了,好吗?”
徐州野见他娘误会了娘子,赶忙解释道:“娘,这哪里是一件衣裳的事,那汤有多烫你知道吗?就这样泼了上去,把我娘子都烫伤了,现在她倒是会装委屈了。”
老夫人听闻,神色一变,语气关切道:“那烫得严重吗?请大夫看了没?”
楚执柔摇了摇头,“娘,你不用担心,没什么大碍的。”
话音未落,就听见文欣的啜泣声,“都怪我不好,害得表嫂受伤了,老夫人您请回吧,文欣心中有愧,若是不这般自罚,往后都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老夫人一时间有些左右为难,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咳咳咳……”
只见文欣一阵猛烈咳嗽,身子不停颤抖着,好似那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
老夫人面露不忍,犹豫道:“执柔,你看现在罚也罚了,你也没什么大碍,那就原谅她这一回吧,这天寒地冻的,若是落下什么病根,这可如何是好?”
文欣见老夫人替她求情,微微抬头,泪眼朦胧地看向老夫人,哽咽道:“老夫人,挨点冻我还受得住,况且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楚执柔眉梢微挑,半带轻笑道:“心甘情愿?我看你怕是煞费苦心吧,昨夜之事我若是想要追究,就不会等到现在了,况且这雪地自罚的法子还是你自作主张的,我出来到现在,从未责备过你一句,又何来的心里有怨?不过是你在这挑唆罢了。”
话毕,就见众人的脸色一变,原本还有些同情的目光,此刻都隐隐透着怀疑。
文欣脸色一白,忙不迭哭诉道:“不是的,表嫂怎可如此曲解我,我向来敬重表嫂,不想因为昨夜之事生了芥蒂,这才想要来请罪,若我真的有不轨之心,又怎会在此自讨苦吃?”
她声泪俱下,身子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双手绞着帕子,好似被冤枉了一般。
老夫人眉头微皱,轻叹一声,“执柔,文欣这丫头与我相处数月,是个心思简单的,你们之间许是有什么误会。”
楚执柔眼神黯了黯,却没有说话。
徐州野见自家娘子受了委屈,心中顿时不悦,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沉声道:“娘,今日之事,我本不想多言,娘子向来大度,不愿与她计较,但我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娘子平白受这委屈。”
说罢,他目光冷冽地看向文欣,似要看穿她的心思,“你若是心中有愧,来寻我娘子认个错便是了,又何必这样大张旗鼓地做样子,还刻意挑在娘子房门前长跪,你前脚刚跪下,你这丫鬟后脚便去请我娘来,你这苦肉计倒是使得不错啊!你可知,倘若今日之事传扬出去,旁人不知内情,又会如何议论我娘子?”
老夫人听闻此言,心中怀疑更甚,望向文欣的目光中少了一丝温情。
文欣神色委屈道:“表哥,你为何要这般误解我?自我来到这侯府,事事以你们为先,小心翼翼不敢出半点错,但我终究还是个外人,得不到你们的待见,无论我做什么,在你们心中都是别有用心,既如此,倒不如早早离去,也免得在此碍了表哥表嫂的眼。”
说罢,她便准备起身,但还未走几步,便双腿发软,两眼一翻,径直朝雪地里倒去。
老夫人见她晕倒了,吓得脸色煞白,忍不住惊呼一声:“还不快去请大夫!”
一时间,院子里的下人来来往往,乱成了一团,老夫人心急如焚地守在文欣身旁,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生怕她出了什么事。
待下人们将软榻抬来,老夫人便指挥着将文欣安置上去,嘴里还念念有词:“这孩子,咋就能对自己这么狠呢?”
临走前,她回过头,神色复杂地看了楚执柔一眼,然后叹了口气就离开了。
徐州野察觉到娘子的失落,他轻轻握住楚执柔的手,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安慰道:“娘子莫要将此事放在心上,娘那里我会去说的,断不能让你白白受了委屈,这个文欣有意针对你,我是不会放过她的!”
楚执柔抬眸,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回握住他的手,轻声道:“有你这句话,我便知足了,娘操持侯府几十年,又怎会是愚钝之人,想必心中已有定数,只是文欣这人心思过重,留在府上终究是隐患,你去与娘说时,切莫太过强硬,只将事实说与她听便是。”
徐州野微微颔首,低声道:“娘子放心,我心中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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