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月知晓其中利害,连忙吩咐下去,留询平与世子在此处。
呕出几口血后,徽明撑着身躯、垂着面容,或是力竭,或是痛楚已过,他没有再继续做出出格的行为。询平不知一切是不是都结束了,他不敢动世子。还是凌山道长上前拍了拍徽明的脊背,徽明又从鼻腔与唇边流出更多的血。
道长沉沉地看着他腕间,咬牙切齿。
你既清楚那是什么玩意儿,何必日夜供奉?
身在痛苦中的徽明,自不可能答他的话,道长便又无奈:我看你是入了魔障。你身子自小就不好,此事急不得,犯什么倔脾气?
徽明喘了口气:不必再问了。
道长冷笑:都吐出来了?
这一问,又没了回应。徽明闭着眼,面上一片狼藉,疼痛带来的泪水混着血丝布在他脸上,衣襟也早就污浊,过了良久,他才轻轻睁开眼。
从前毒物在他体内,他的双眼是灰白色,妖异可怖,如今那双眼如常人一般,黑白分明。
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只这一瞬,他又闭上了。
道长盯着他,喜出望外:可能看见了?
看不清。徽明虚弱地回他,又对询平道,去把询尧叫来,备水沐浴。
询平干不惯伺候人的活儿,早就想甩手不管了,连忙撇下世子,跑出去找询尧。路上碰见带着人回来的融月,融月问她:如何了?
询平愣头愣脑地回她:世子要洗沐。
融月清丽的面上露出些许鄙夷的神色:我问的是世子的双目如何。
啊,询平恍然,摇头,世子还是说看不清,不过眼睛瞧起来好多了。
好?融月不懂他的意思,见询平嘴笨得很,也不想再问。她带着人重新进了院子,将厢房四处的门窗都以黑布蒙住,直到房里昏暗如夜,不能视物后,才算做完。
道童与下人们将房里收拾干净,徽明去了浴房洗沐,方才一番折腾让他接近昏迷,回了房中,就意识不清地睡了过去。
席玉来院子里时,见窗边都蒙着黑布,眉头紧了紧。
融月与询平站在房外,见席玉来了,询平先是喊了声:席姑娘!
对这个手下败将,席玉没什么话想说,她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又问融月:怎么了?
融月拍了拍胸口:今日世子用针喝药,或许是太心急,吐了好多血,这会儿睡着。
那这些布,是席玉拉长了话尾。
道长说世子的眼睛很快就能瞧见,不过,双目复明时不能见强光,融月指了指门窗边的黑色云幔,这些都可以遮住。
知晓他迟早会复明,席玉用剑鞘挑开房门的一角:我看看。
融月想阻止,询平拉了拉她,向她摇头这道观中,哪个身手比她好?哪个能管住她?
席玉进了厢房往里,便知融月所言不假,房里昏暗一片,若非她内力好,恐怕也是一样看不清楚。她走到徽明的床边,他的眼上敷着草药,不知是否与房里的药味儿一样。
徽明乌丝散乱,原本就白皙清逸的脸,此刻更让人怜惜,唇边绷得很紧,恐怕在梦中也并不好过,就连呼吸声都很细弱。
席玉看向他手腕上的刀疤,走到他身边,用手轻轻摸了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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