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没听见信儿啊。你放心吧,我尽量,不过别抱太大希望啊,鸡敢保,那个就不好说了。”
听到要送东哥上刑场的消息,我们都识趣地不敢聊天了,弄的号房里的空气特压抑。老半天听东哥骂起来:“一操一他一妈一的,判死刑连家属都不让见,真他一妈一不是玩意!”
丰哥安慰他,说不见面更好,家里老爹老一娘一都一大把岁数了,倒也省得伤心了,你也甭多想,走了就走了,人生一场空啊,留恋什么呢。
东哥强笑道:“不留恋?你们谁跟我换换?”
丰哥争论道:“谁换?你敢情轰轰烈烈了,别人人生刚开始,瞎屁成绩没整出来呢,就替你去?”
“是啊,我也值了,四条人命啊,一操一,到一陰一间碰见这些人,我再宰他们一次!”
“对,到那哪你东子也不是吃素的!”丰哥鼓励他。
东哥还是不死心地较真:“我是一孝子,我爸一妈一从来不知道我在外面干什么,还以为我做买卖呢,这一出事,老两口怎么受?一操一他一妈一的,连最后一面都不让见……”东哥的声音有些走调。
舒和小声跟我嘀咕:“看过柏拉图的《苏格拉底之死》吗?”
我说恍惚看过。
“人家那个时候,苏格拉底行刑那阵儿,他的学生、家属和朋友都允许在场呢,现在倒好,一判死刑,家里人一个不让见,纯粹没人性啊。”
我说是那么回事,同时觉得这实在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对死刑犯,对死刑犯的家属,都是莫大的无法补救的悲哀。
胖子最终没有弄来酒,只买了一只烧鸡回来,丰哥背后骂道:“傻一逼一肯定是没下功夫。”东哥说算了,胖子也是不想给自己惹事儿,可以理解。
“不过没酒壮行,还是别扭。”丰哥看来还真的别扭了。
东哥反过来安慰他,说有一片心,我东子知足了,临走能一交一你丰哥这样的朋友,无憾了!
晚饭吃得压抑,大家嚼东西都风度翩翩的,很绅士地细细品味,大臭吧唧嘴的毛病也突然改正了。东哥吃了一个鸡腿,就说饱了饱了。
“我也没觉得怎么样啊,怎么就没有食欲了呢?真他一妈一丢人,说实话,就这一个鸡腿,还是强塞。”东哥实话实说地自嘲道。
“你肯定不是怕,连我都吃不下,关键是哥们弟兄混这么长时间了,说走就走,谁心里好受?”丰哥分析得很近情理,又给足了东哥面子。
晚上值班时,我看见东哥隔一会就翻一下一身,脚下的镣子轻响着,显得有些焦躁。很难想像他现在想什么,或许他什么也没想,脑子里只是一片混乱?这是一个无法一交一流的问题。
转天,丰哥很早就把大家轰起来,小不点和几个手脚利落的押犯,在丰哥的指挥下,给东哥换了衣服。东哥喝了半杯一奶一粉,就坐在门边等。
等了一段时间,外面还没动静,东哥突然向丰哥发难:“你怎么不理我,也不跟我说点什么?”
丰哥无奈地说:“你让我说什么?咱聊了一晚上还没聊透?再说现在真不知道说啥呀,跟你说豪言壮语?跟你说一路顺风?还是再安慰几句?都不像人话啊!”
东哥笑道:“跟我还说什么人话?马上就不是人啦!”
丰哥说:“你不过就是先走一步,我这里还不一定怎样呢,弄好了,你前脚走,我后脚到,记得在那边猛着点,我去的时候好有个撑腰的。”
东哥还是笑:“你别胡说了,你死不了,也就无期。”
正说着,铁门咣地一声,我们的目光集束向门口投射过去,主管管教手里拿着几封信:“丰子杰,你们的信……嗨?东子你干嘛呢,穿这么利索?”
“庞管,不说今天走链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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