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漂亮一姑娘,这么粗暴!”
她严肃的面容没能维持多久,踢了他一脚,“一边儿呆着去。”
这大约就算是哄得阴转多云了。梁诚对哪个姑娘似乎都能游刃有余,可唯独就是走过来的这个,他没辙。他跟孙自瑶说:“待会儿当着庄严别再说了啊。”
孙自瑶的新家也在南城,一幢静谧的灰色建筑,墙壁上满是爬山虎。
一路上,她跟庄严探讨了一个与植物有关的话题——野花摘了是容易败吗?
庄严说,是花摘了都容易败。野花一般都是随手就摘了,还等不到败呢就扔了。其实,就算你不摘,它开不了两天也就败了。
瑶瑶说,那家花不是一样么,开不了几天也得败呀。
庄严说,不一样,败了也有人浇水,有人上肥,总盼着明年还能开,就算是彻底开不了花了那也是当树养着。
瑶瑶凑到前座的梁诚耳边,小声说,小光,反正怎么着都是败,想想怎么摘吧。
孙自瑶搬着最后一个纸箱子进了屋,用腿把房门合上,“今天不留你们俩了,我这就开始收拾了。”
趁着庄严去卫生间洗手,瑶瑶挡在梁诚面前,挑衅地看着他,“嗳,想好没有啊?我帮你?”
“别裹乱啊,什么事儿都有你!我就多余帮你搬这趟家。”
瑶瑶恼羞成怒,诅咒道:“你就当你那蒙面高手去吧,我看你能忍多久,憋死你!赶紧走,赶紧走,好好把人送回去。”
梁诚就是那一类信徒,一丝不苟地遵循着自己的原则行事。对尹家,他无论如何都不认为自己可以置身事外,即使打落牙齿和血吞,他也要选择那条貌似正确路,单纯到只是为了求一个心安理得。可只要是人就一定有惰性;一定有不想沿着那条路往下走的时候;一定,偶尔也盼着歇一会儿,哪怕只是片刻。
梁诚送庄严回家,车上安静得让两个人都觉得尴尬。庄严想到了装睡,刚要闭起眼,梁诚就开始了一个特别无聊的话题:“今天还挺暖和的,天气预报说明天就降温了。”
“哦。”往下接,真挺难的。庄严拿了块巧克力出来吃。
快要到家的时候她突然说:“主任,下下个礼拜五……”11月11号,他生日,三十四岁了。办公室的同事们周五的时候在凑份子,准备送他礼物。因为庄严是学生工,大家不肯让她出钱。
“有考试?”梁诚打断了她。
“您生日。”
“嗯。约我?那天我不在HH。”
庄严把心一横,步步紧逼,“那晚上回N城吗?”
“那几天挺忙的,估计不回来。”
“哦。”她含混地说了一声:“忙着当花匠?”
梁诚看了她一眼,隔了好半天才说:“新设备的滤网在K城工厂出,我下下礼拜得过去,估计十四五号才能再回来。”
车停在路边,庄严说完谢谢,说完再见,推开了车门却突然停下,扭过头看他,“主任,您想好了跟我说一声,什么花都无所谓。”她说完,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梁诚盯着反光镜里的背影,狠狠剜了一眼。总有一天,他跟她得桥归桥路归路,那就两不相欠各过各的吧。有些事儿,不能试,试过之后,就再也不可能没有一点儿心结的桥归桥路归路了。
(十五)一瞬交集
时间滑到了年底。
“平安夜”是个很奇怪的夜晚,路上火树银花,却罕见车流人流。周围的邻居一下就消失了,连日日闹腾的学生宿舍里都安静得出奇。整座楼里只亮了几盏灯,聚着一些有家回不去的人。
庄严下午就到了学生宿舍,七八个人霸占了那层楼的厨房和客厅,又笑又闹张罗着晚饭。瑶瑶不在,去Sebastian家过节了,庄严发了个短信给她,那厮居然没回。她败兴地拿了两大头蒜去一边剥,边剥边数,TA爱我,TA不爱我,TA爱我,TA不爱我。剥好的蒜瓣扔进碗里,滴溜溜转了两圈才停住。丢完最后一瓣,得出的结论是——TA爱我。TA,庄严才发现,数蒜的时候,她想的那个TA根本不是孙自瑶,是梁诚。掏出手机,给梁诚也发了条短信,只写了圣诞快乐。
梁诚接到短信的时候正在老城里的亚超,买了东西出来放回车上,没头没脑地往河边走,站在桥头,犹犹豫豫转了几圈,地上的残雪都被踩化了,终于拨了庄严的电话。
“平安夜”是个很奇怪的夜晚,足以让平时绝不可能去做的事情做起来顺理成章。
“主任。您大点儿声,我这儿乱。”背景是音乐,谈笑和喧哗。
“……”
“喂?”
“在哪儿呢?”梁诚问。
“我不在家。您在哪儿?”
“河边,Henkerste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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