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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代价（第2页）

明白了当时的魏姨如一个怀璧的匹夫，多么身不由己。

“是的，而且不是‘一些利益’而已，”商彦君的唇角挂起一丝讥讽的笑容，“你根本不知道，那些人为了活命愿意出卖什么。”

“后来，过了大半年，我和白将军再次见到了每日奔波的她，我们都惊呆了。”

“那时，她已经变成了差不多三十岁的模样。那一刻我们才知道，异能不是没有代价的。”

“不，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代价，付出什么，得到什么之类。恰恰相反，只要不跨过污染线，异能没有任何副作用，而为了保证魏姨的‘使用寿命’足够长，那些下令为她配备军队并决定她行程的人，严格要求了她每天的异能使用次数不得超过9次，除非万不得已，当然，也不得少于7次。”

陆肖点了点头。

万不得已，指的是除非被服务的人是，他们？

“但，魏姨过于强大的治愈能力，不仅在治愈每一次使用能力的对象，也在不断地‘治愈’她自己，”商彦君的情绪已经逐渐平静，“陆肖，你有没有思考过衰老的本质是什么？”

陆肖愣了一下，他想了想，回答道：“你不会想说，衰老其实是一种疾病吧？”

“是哦，科学界有这种说法，小不列颠和欧罗巴，以及海对面的帝国，都有过类似的研究结果。但在治愈类觉醒者出现之前，没人能证实这一点。”

商彦君走了几步，靠近了圆形审讯室一点，凝视着安吉拉完好如初的手臂末端，继续低声说道：

“虽然觉醒者的出现本身就存在极大的反科学特征，但她们的出现确实佐证了这个说法。所有的治愈类觉醒者，其能力的作用形式都是某种‘复原’，而这种能力不仅对治愈对象有效，对使用能力的人，也生效。”

“而且，治愈能力越强大，这种双向性就越明显。”

商彦君回过头看着陆肖，她的眼睛里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魏姨的能力太强大了，她能够治愈人类迄今为止发现的所有疾病，而每当她治愈一个人，那些能力在她的手上缠绕时，也同时在治愈她。”

“治愈她的衰老，她的疲惫，甚至……她的成长。”

“听起来很美好是不是？这样下去，她岂不是长生不老？”商彦君笑着问陆肖。

陆肖认真听着，思考着，他看着她的眼睛，缓缓摇头：“人的身体不是这么运作的，我明白，尤其大脑。”

他顿了顿，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推断：“如果大脑中的神经元、皮层、前额叶与纹状体也都在本来完好的情况下被‘治愈’了，我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商彦君扬了一下好看的眉毛，满意地点了点头：“聪明。”

“就是这样，魏姨的记忆出了问题。”

“开始时不是什么大症状，只是她有时候会忘掉一些事，仿佛那些事从未发生过，比如她做的拿手菜，忽然就不记得的了，一点印象都没有。”

“再后来，她的记忆开始出现错乱，中年时的记忆开始覆盖年幼的，年幼时的记忆又开始覆盖年长的。”

“她记得与他牵手走在黄昏的马路上，同行的却是她早已离世的爷爷奶奶；她记得坐在我床边哄我入睡时给我讲的故事，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我为什么会成为她的干女儿。”

“她依旧深爱着白将军，可却彻底忘了什么时候与那个相濡以沫的男人相识。”

“当然，失忆和记忆错乱的只是她，不是我们。我和将军时常能提醒和纠正她的一些错误记忆，她也依旧爱他，依旧爱我。”

“但如果她的人生是一本书，那么每次使用能力，都是把这本书里的某一页随机擦去，变成崭新的白纸。”

陆肖深深呼吸，然后缓缓吐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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