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了铺,清亮月色正悬于顶上。
沈晚娘想一个人回铺子,苏春娘不肯,喊了阿清帮忙送送。
“左右几条街的距离,绕着街面走,又有巡城的差役,阿姐有甚个不放心。”
苏春娘不依,啐她一口,“你心大,我可舍不得让你独自走夜路。行了,快去吧,免得阿婆等急了。”
沈晚娘一听,也不同她客气,“成。明日,我还是卯时来。”
“好。”
送走沈晚娘,苏春娘带着阿愉进了屋。
“灶上温着热水,你先洗洗去屋里歇息。我在这里候着,你莫等你阿哥了。”
“我先帮阿姐兑些热水净面。”
阿愉搬了条宽凳蹬上,挨着灶台沿边,小心翼翼的往木盆里舀水。
半盆水,两人各抹了把脸。
苏春娘是真累了,方才的忙碌已耗费大半精力。此时,她只想懒懒的倚在桌沿,交由支地的木条撑起全身力道。
阿愉见状,快速爬上后头的凳子,伸手在苏春娘两侧肩胛处,揉揉按压起来。
“从哪处学来的,怪舒服。”
阿愉听不得夸,几句便把她哄得找不着北。随即,手上越发卖力,边揉还边问苏春娘是否要加重力道。
苏春娘阖着眼,感受那小小的力道,似潜藏着无数能量,瞬间冲散了她骨缝里的疲乏。
“成了,咱留些劲儿喂黑驴去,今日实在忙,都忘记给它添吃食。”
阿愉蹬着小腿,倒腾得飞快。要说对黑驴的爱惜之情,于苏春娘这个主人家来说,怕是远不及小丫头来得浓烈。
苏春娘到天井时,小阿愉已挖了满满一勺豆子喂上了。她歉疚的无以复加,俨然要指天发誓再没有下回。
梆子声过,待苏春娘收拾完一切,躺回床上时,已近戌时末。
隔壁屋里的烛火已熄,她仍能清晰的听到,自那门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苏春娘依稀可辩,是阿清哄骗胞妹睡觉的声音。
她实难想象,那个平日里端肃着面容的少年,是以怎样的心情,低柔着嗓音,唱出如此婉转的乡调。
渐渐的,歌声停了,苏春娘也进入了梦乡。
她是叫外头的开门声吵醒的,不必看也知,定是阿清。
少年似在身上按了滴漏,每每这个时分,便起身去集市买今日所需要的食材。
经过房前时,苏春娘出声喊住他,“去冯记拿肉时,莫忘了喊冯阿哥再捡两幅肚儿心儿来,梅花肉也要一斤。”
“晓得了。”
阿清正要走,又叫她喊住,“鸡和菜蔬,还是按着昨日份的来。多拿些也无妨,左右能卖出去。”
“嗯。”
“推车去,省得拿不住。”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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