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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不同寻常的长孙生辰（第1页）

穿过奉天门，眼前豁然开朗。雄伟的奉天殿巍然耸立，金色的琉璃瓦在朝阳下熠熠生辉，殿顶的飞檐翘角直指苍穹。这里是大明宫城最重要的建筑，每逢元旦、冬至等大朝会，文武百官便在此朝贺。此时殿前石阶空无一人，更显得庄严肃穆。

继续前行，便是华盖殿。殿前铜鼎中香烟袅袅，殿内隐约可见精美的屏风和陈设。这里是皇帝举行大典时休憩更衣的所在，殿内的一砖一瓦都透着尊贵。再往后是谨身殿，虽然规模较前两殿稍小，却是皇帝日常议政的重地。每日早朝过后，大臣们就在这里觐见圣上，处理朝政要务。

穿过三大殿，远远望见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那就是皇帝起居的乾清宫。宫门紧闭，四周禁卫森严，非宣召不得靠近。宫后隐约可见一座同样气派的建筑，那是皇后马氏居住的坤宁宫。而在三大殿的右侧，便是今日生辰宴的所在——东宫春和宫。

春和宫前，太监总管正指挥着一队小太监按序引导宾客入内。李善长、徐达、李文忠、汤和等国公率先入殿。随后是诸位侯爵。蓝玉以永昌侯之位位列侯爵前列，其家眷自当随诸位顶尖侯爵一同进殿。蓝府一行便跟在这一批人中，由小太监引路，缓步而入。

蓝斌看着这重重宫阙，不禁感慨朱元璋的用心良苦。每一处建筑都各司其职，层层递进，将皇权的威严与等级秩序展现得淋漓尽致。

穿过春和宫的宫门，眼前的景象却与方才所见的肃穆气氛大不相同。殿前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朝臣勋贵及其家眷，他们三三两两地低声攀谈。皇长孙朱雄英的生辰，往年不过是在东宫设宴，简单庆贺一番。毕竟洪武皇帝素来节俭，从不许宫中铺张浪费。就连太子朱标的生辰，每年也都是薄酒淡饭，绝无半点奢靡之象。

但今年这场生辰宴，却处处透着不同寻常。一路走来，处处张灯结彩，甚至连御厨房都加派了人手。往日里最厌恶浪费的皇上，这次却格外破例。

殿内，朱红色的殿柱上缠绕着金色绸缎，香炉中飘出阵阵檀香。大殿四角摆放着足有人高的青铜麒麟香炉，香烟缭绕间更添几分祥瑞之气。这般布置，便是太子朱标大婚时也不过如此。往日庄严的宫殿，今日不仅多了几分温馨喜庆，更透着一股郑重其事的意味。

"蓝府诸位到了。"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抬头看去，是春和宫中负责接待的官员。见到蓝玉之妻与两个孩子前来，他连忙上前相迎，引着三人穿过照壁。

殿内宾客已到了不少。太子朱标正在主位上与几位国公说话，一身藏青色蟒袍，面带笑意，举止温雅。不愧是被誉为"天下完人"的储君，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种令人如沐春风的气度。

三人依次上前行礼。"免礼。"朱标温和地道，目光掠过三人，在蓝斌身上稍作停留，"听闻坊间都在传，蓝府的小公子这些日子判若两人，不知是真是假啊。"

蓝斌心中一动，正要回话，忽闻内侍高声宣道："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满堂宾客齐齐躬身行礼。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只闻衣袍窸窣之声。朱元璋携马皇后缓步而入，太子朱标带着皇长孙朱雄英迎了上去。

"免礼平身。"朱元璋的声音浑厚有力，"今日是雄英的生辰，不必拘礼。"

蓝斌偷眼打量这位开国皇帝。只见朱元璋身材魁梧，目光如炬，五十出头的年纪，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慑人的威势。此时的他，还没有经历丧妻失子的打击，面上多是一派慈祥，特别是看向朱雄英时，眼中满是宠溺之情。

"蓝斌？"朱元璋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他身上，"倒是比上次进宫时壮实了些。"那双锐利的眼睛似是要看进人心里去。

蓝斌恭敬躬身："小臣见过皇上。"他能感觉到皇帝审视的目光，不敢有丝毫懈怠。继母和姐姐也都屏气凝神，静候圣意。

朱雄英规规矩矩地站在父亲身边。虽年仅八岁，却已懂得在这种场合该如何表现，举止端方，不失皇家仪范。

"今日是雄英的生辰，不必过于拘礼。"朱元璋难得露出几分和蔼之色，转头对马皇后说道，"这孩子倒是有几分像年轻时的蓝玉。"

马皇后温和地看着蓝斌："上次进宫时还总是顽皮，如今竟也懂得规矩了。胡氏，你也辛苦了，一个人要照看府中上下。"

胡氏连忙谢恩："都是皇后娘娘栽培之恩。"

待众宾客尽数到齐，内侍总管躬身禀报，朱元璋这才示意众人入席。正殿内早已按品级序次摆好座次，按例只有勋贵及其年岁稍长的承爵嫡子方可入内就座。朱元璋高居上首，神情威严中带着几分喜色。太子朱标携皇长孙朱雄英坐于右手第一位，朱雄英虽年仅八岁，却已知礼数，端坐在父亲身边，一派乖巧。

东席列文臣，韩国公李善长居首，目光沉稳；詹徽等六部堂官次之，各个襟正带直。西席排武臣，魏国公徐达、曹国公李文忠、信国公汤和等国公当先，皆是跟随朱元璋打天下的功勋宿将；江夏侯周德兴等侯爵次之。这些勋贵，或是南征北战的老将，或是开国元勋，威名赫赫。

郑国公常茂端坐于武勋首列，与魏国公徐达、曹国公李文忠等武勋相邻。他虽年轻，但因承袭父亲爵位，自有其位次。他那两个年幼的弟弟常升、常森，虽说入正殿并非常例，但看在已故开平王的面子上，加之常茂尚无子嗣，这两个弟弟便是郑国公府的继承人选，倒也无人非议。

在东席靠后，特设一案，由这些年轻的勋贵子弟同席而坐。常升、常森与永昌侯蓝玉的独子蓝斌、定远侯王弼的嫡长子王昊等人同桌。虽年纪尚轻，却都规规矩矩，不敢有半点失仪之态。尤其是蓝斌，今日一改往日顽劣，端正襟坐，举止得体，倒让不少老臣颇感意外。

偏殿中，马皇后正在主持女眷宴席。徐达夫人、李文忠夫人等国公命妇陪坐，说些闺阁间的体已话。年幼的孩子们则随母亲在此处，玩闹声不时传来，倒给这庄重的生辰宴平添了几分生气。

远侯王弼之子王昊凑近耳语。这位双刀王的嫡子与蓝斌年纪相仿，平日最是要好。见蓝斌近几日一反常态，不似往常那般四处玩闹，反倒整日闷在府中不见人影，不禁好奇地低声问道:"听说你这些日子在府中鼓捣什么新鲜玩意？莫不是为今日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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