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河蜿蜒而过,县城就在两座大山形成的夹沟之间。
县城人口一万五千上下。
虽说地势偏僻,却是乐安郡除郡城外最热闹的县城。
原因就是这里有座燃灯寺。
是整个乐安规模最大的一座寺庙。
梁国限佛令前,光这一座寺庙,就养活了僧人二千余名。
县城周边,本就极其难得的耕田几乎都是燃灯寺庙产。
大半个临河县常住人口,靠帮燃灯寺务农种田或售卖香纸蜡烛生活。
限佛令后,燃灯寺也成了乐安唯一保留的寺院。
按照乐安郡上报的账本,寺庙应该只保留了僧众不足百人,九成九良田熟土被收归官府,重新分配。
寺庙规模也应按照诏令缩减五成。
然而,当高长陵来到寺庙前,却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燃灯寺依然宏伟。
依山傍水,殿堂高阁随山势次第而上,金碧辉煌的红墙绿瓦在阳光下尤其醒目。
只不过,今天有点清静。
既听不见梵音低唱,也看不到人声鼎沸,朝拜者如织的壮观场面。
宏伟的山门前,连一个人影也看不见。
要知道,梁国可是佛教信仰大国,几乎全民信佛。
限佛令下发后,确实有大量僧人被迫留发还俗,但民众也不可能这么快改弦更张,重新把希望寄托别处。
当高长陵一步跨进山门,感觉走进了另一个天地。
燃灯寺被阵法包裹。
将寺院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寺院里阵阵梵香味随风飘来,原本令人静心宁神的香气中,却夹杂着一股浓重的血腥。
高长陵神识中感受不到任何活人气息。
他只有一种猜测。
偌大燃灯寺,已成了一座空庙。
下一刻,他的猜测几乎就成了板上钉钉的现实。
一个仙气飘飘的年轻人从大殿走了出来。
不是别人,正是涂当。
他脸上还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像极了刚刚走出青楼,身心得到彻底满足的嫖客。
“吆喝,这不是高长陵高大人吗?怎么来得这么晚,用不用我让寺里的僧侣给你准备斋饭。”
口气也像在招呼老朋友。
“这里还有僧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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