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新岁,又一年至。
天光未暗,苏春娘早早闭了铺子。
洒扫除尘,供上酒品瓜果,祭一祭灶头神,以保来年生意火红。
除夕有需守岁,武怀安自去了他外祖家,陪赵氏一道。苏春娘则跟阿清阿愉二人,也不显冷清。
她拿出两个红封,“一人一个,压压岁。来年身体健康,平安顺遂。”
阿清自是不要的,阿愉见阿哥如此,她也跟着推回去。
苏春娘摆脸佯怒道:“莫不是嫌我给少了?”没给人说话的机会,她又抢白:“料你也不敢,便收了又如何。快些吃完饭,带上阿愉出去逛一圈。今夜可热闹,白日,街面上就搭起了棚子,说是连唱几日大戏呢。
还有打铁花,你见过没。烧红了的铁汁,往空中一抛,扬扬洒洒,半壁都是火树银火的粲然。”
阿清摇头。往年,他都是跟着几个混子,藏在人堆里。手里头又不干净,寻着那些肥头大耳的富商,能摸几个算几个。
手气好些,一日得个二三两银子不在话下。
那些不全是他的,都需交上去,最后瓜分下来,他能得几十个铜板,便是极好的了。
届时,他会领着阿愉去街上,买两个肉包子吃。这就是他们这一年,过得最心满意足的日子。
事事难料,若不是碰上苏春娘。他怕还在哪个街角的阴暗处藏着,伺机抢夺旁人的财产。哪似现下这般,每月不止有工钱,还有干净安全的住处。
他是感激苏春娘的,收下红封,阿清郑重其事的朝苏春娘磕了个头,“多谢阿姐。”
阿愉自来是个行动派,阿哥做什么,她跟着做总没错。
两个半大点的人儿,你一个我一个,足足磕了三个头,才叫苏春娘给拉起来。
“行了,我可受不来这大礼。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地父母。铺子你没少使力,我都看在眼里。明年生意若好,我给你提工钱。”
阿清闻言,不由笑眯缝了眼。苏春娘实难见他情绪外露,到底还是个小子。
“碗筷收拾了,便出去吧。戌时两刻前回来,我等着你们守岁。”
“阿姐也一起去吧。”
阿愉扯扯阿哥的袖子,看了看苏春娘。
“我不去了。”
阿清知她在等人,同苏春娘招呼一声,就拉着阿愉出门了。
苏春娘不确定,今夜武怀安会不会来。她也没有特定在等谁,只想一个人,静静待一会儿。
外头烟花四起,照亮了浓稠的黑夜。
这条街上不算冷清,各家铺子都默契的开着。即便过年,也没歇了做生意的心思。
今夜,整个安平镇的街面上,十步一盏,齐齐挂着两排绯红的纸皮灯笼,拢着街上行人的笑靥。
哪管认识还是不认识的,见了面,相互拱手,道一句吉祥话。
最热闹的,莫属一众孩童。吵吵嚷嚷的,从这条街巷蹿到那条胡同,一路尽是欢呼与快意的笑声。
苏春娘也被那副喧嚣之景感染了,走出铺子,看着满天繁星之下的焰火。
街角处有脚步声来,混在杂乱无章的人声里。她听了半晌,蓦地勾唇笑了起来。
“恭贺亲岁,平安康吉。”
说罢,武怀安掏了个红封出来,塞进苏春娘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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