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饭备了好些菜,满满的大海碗,三荤四素,外加米饭馍饼管够。
武家两房七八个人,占了整张桌子。胡吃海塞的,活像是几百年没见过肉般。
武母斜眼看了其他桌上一眼,低头同李低小声嘀咕了几句。只见李氏悄没声儿的趁人不注意,又去灶台上端了碗肉出来。
晌饭的肉菜一般连着晚饭的一道备了,空出来的时辰,好去旁处衬把手。
李氏在灶房时,早早盯上了那几盘子肉,不说明目张胆的私藏,暗里没少跟弟媳使眼色。
“来,广生,吃,紧着吃,灶上还有好些呢。吃完了,娘再去端碗来。”
武青明实是没眼看,瞪了李氏一眼,低喝了句,“莫给我丢丑,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
“丢什么丑。都是武家人,吃他两块肉算甚。”
李氏接收到婆婆满意的目光,胆子也大了起来。
有人兜底,她可不怕,该吃吃,该拿拿。就是钱不能搂两把来,心里横竖不是个滋味。
眼珠儿一转,她计上心头,“你少喝些,紧着把碗里的肉吃了,就坐那凳上去,谁来说也不起。我料他武怀安,也不会因这事跟你发难。”
“这……他不会打我吧。”
虽年长几岁,但他莫名其妙的有些怵武怀安。
“他是昏了头吗,打你。万事有阿奶在,他不敢的。”
前头,李氏刚信誓旦旦的同儿子做了保,后头就叫光速打了脸。
武母看着被武怀安一脚踢翻在地的长孙,呆愣片刻。而后浑身一颤,陡然哭天抢地倒坐地上,捶胸顿足的直骂。
“不孝子,不孝子啊。天杀的,欺我老婆子。天爷啊,你睁眼看看,这畜牲做的什么事。”
武怀安胸前剧烈的起伏着,一只脚,死死踩在武广生心口处。脸色阴沉如墨,似要将脚下之人活剐了。
“你……你做什么,快松开。儿啊,儿啊。武怀安,你究竟要干什么。”
李氏发了疯的拼命拉扯武怀安,健硕宽挺的身子,并没有因她的锤打而移动分毫。
武青明在旁急得直跺脚,刚要举手上前打人,叫忠叔自后一把钳住。
“便宜叫你家尽占,还伤了人,哪有这样的事。”
武广生先头就因为女人的事,醉酒同人起争执。邪火一起,手里没轻没重,把人伤得瘫在床上动弹不得,还为此赔了一百两银子。
人常说,想要俏,一身孝。加之苏春娘那副期期艾艾,眼泪旋在眶子里,欲落不落的样式,别提多楚楚动人。
晌午的酒,他不少喝。灌了几口马尿,竟趁人不注意,偷偷摸摸的顺进屋子,当堂调笑起苏春娘来。
幸而叫赵氏和钱氏撞见。劈头盖脸一通骂不说,还连连抽了他几个耳瓜子解气。
李氏向来惯子,哪里容得旁人这般欺他。几人当即拉扯起来,不小心撞到了那口木棺,眼瞧底下的宽凳移了位,边沿堪堪挨着半寸。
落下的瞬间,苏春娘扑身过去,双手将百十斤重的木棺,生生抬高几分。
堂前一时乱了套,扶棺的扶棺,搀人的搀人,赵氏当即气得晕死过去。
苏春娘霎时哽咽出声,呜呜咽咽的哭声,催人心肠。
钱氏见状也急了,上蹿下跳的要找李氏拼命。
武怀安只当她伤着了,哪知苏春娘真真伤心的,却因他们是搅了棺中人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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