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怀安应下,“你无需急,牢里有我照应。”
“多谢你,多谢。”
武怀安好笑,对上那张真挚的脸,心思难得复杂起来。
“去吧,要送什么东西准备准备,我在门口留话,你来了直接时去即可。”
“哦,好好。劳烦大伯了。”
“一家人,无需客套。”刚走出两步,又回头叮嘱,“进去之后莫乱看乱走,里头多是心思不正的,不定会说什么话,做出什么事来。”
苏春娘一一应下。
包子现成的,汤也盛下小半瓮。武二起身用完,苏春娘归家,匆匆装了吃食和刚缝好的一件厚袄子,往衙门赶去。
牢房里乱糟糟,到处是杂音。武怀安一日一夜未歇,叫那些声音吵得脑袋发沉。
最里侧那间,关押着逃了小半年的周守义。只几个时辰的功夫,原本整洁的衣裳,如今就剩些破布烂条挂在身上。
他整个仰躺在杂草间,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皮。差役连夜审问一翻,却叫他那张铁嘴犯了难。
“你不说,我自有办法让别人张口。就不知,你舍得不舍得。”
地上那人动了动,半晌也直不起身,索性半斜过眼看着牢门那头,“妇人向来短视,哪有花花肠子想到那些个揽钱的法子。若不是我提了几句,清月庵里的尼姑早不知往哪逃了。”
“那静心既是你相好,又怎会不清楚你干的什么勾当。往日里抢了劫了的赃物,大多送她那去了吧。”
周守义还想说什么,武怀安打断他,“别急着否认。清月庵内,总共查抄出白银三千八百两,另有金银首饰各二十六件,并玉珠翠石各几。成色虽算不得好,却也是铺里时兴的。”
刀柄挨着门栏轻叩了叩,“推说她事事听命于你,却也无法将其摘出。命是可以留下,牢,坐定了。”
“你不必试探,她原本就受我所迫。我是什么人,刀口舔血的盗贼。她佛家弟子,又是一庵之主,端的慈悲心肠,为了一众庵内弟子性命,什么事不能做下。”
武怀安紧凝他面上微嘲的神情,片刻后,转身走了。
身后,周守义嘴里絮絮叨叨还在说:“要杀要剐请便,十八年后,我仍是条好汉。”
苏春娘跟随守门的小役进了衙内,起初尚未察觉不妥,直进了内堂,顿感遍体生寒。
凛冽的冷风,呜呜哭诉,牢房内更甚。
风声夹杂着凄厉的哭喊,吓得苏春娘一激灵。前头引路的差役,方才也趁乱得了几口吃食,此时满脸和气的小心领她进门。
他年岁小,瞧着同小吴差不多大,跟着一同喊了声‘二郎嫂嫂’,只当混个脸熟,往后有好吃的,也能记着他的一份。
“二郎嫂嫂当心脚下。”
“求求你,放了我吧。求求你……”
身旁牢内有手探来,甲缝间黑黢黢的藏污纳垢,混着难以言状的腥臭。苏春娘叫他扯一个趔趄,险些绊倒在地。
差役见状,立时抽出腰上短鞭,猛地朝木栏处狠狠抽了几下,“都安生些,再吵拉你们出来吃棍棒。”
苏春娘吓得面色惨白,远远避在过道中间,引来一波又一波的围观。她肤上蓦地浮起一层细小的疙瘩,越发跟紧了前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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