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春娘还想再交待两句,被钱氏大步一迈,扯过门角。
微跛的脚略略踮起,将闺女挤在门檐下,一刻也等不得的朝她摊了开手:“你个痴丫头,好容易嫁得有钱人家,心心念念光想着帮旁人心疼银子。苦了老子娘,你心里舒坦是不是。”
银子入手,钱氏放在牙根处轻轻磕了下,“哟,险些叫牙给绷坏了。”
苏春娘不说话,只拿眼梢瞧她,“爹没生病吧,你此次来,是打定主意要东西的?”
她做梦也没想到,出门将半月余,家里就耐不住,上门来下她脸子要钱要物。
“呸,贱妮子,老娘会拿你爹做幌子诓你。你且跟我家去看看,他是不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钱氏见她垂眼不说话,戳着她的额头又骂:“你有好日子过,不想家里受苦的爹娘和幼弟。你婆婆倒是个懂人情世故的,晓得给几钱银子撑脸面。”
钱氏是个蛮横的,独对她。
苏大山似自生来的使命,要将苏家人口发扬至甚。
起初,两人满怀期望,奈何生下来的是个女娃。之后,钱氏在苏大山面前没再得过好脸。
其间钱氏还孕过一回,那次没当心,做重活落了胎。受尽冷言冷语时,她转头又把错处归咎在苏春娘头上。
苏春娘自懂话来,听得最多的就是陪钱货,不值钱的贱丫头。
两年后,苏贵平出生,苏春娘的日子才好过些。
笑脸虽多了些,钱氏骨子里带来的尖酸刻薄,还是一如既往的伤人。
苏春娘笑得苍白,“我如今也是寄人篱下,活得小心翼翼,如何作得主。婆婆既给了银子买吃食,娘还是多多买些米面为好。”
钱氏将银子贴身藏好,颇谨慎地摸了摸,“家里还有不少,混些草根树皮能囫囵过去。”微耷耸的眼皮斜斜掀开,“你莫不是忘记贵平再过两月就一十四了吧。我瞧你婆婆指上间隙大,是个留不住财的。你嘴巴甜些,哄得她不时给你几个,你且给贵平存好讨媳妇用。”
“娘。”苏春娘无力唤她,“二郎身子羸弱,一日日汤药下去,就不知要花去几何。我怎么能做出那种事。叫他们发现,我还有什么脸面在武家待。”
钱氏听不进其他,耷垂的眼睑下尽是算计。
“听那王婆子说,武家生计全靠他家二郎,你俩日日一枕睡,一被盖。他手里定藏了不少私,你回头同他好好磨缠几回,他必心甘情愿吐出银子来。
莫说贵平讨媳妇,便是脱了泥腿子生活,也指日可待。”
狭窄的巷道里,拢共住了五户人。各个漆门青瓦,檐高斗翘。寻常村子里,哪有见过的。
钱氏不住畅想,“这屋好,清静又贵气,回头给贵平也买间来,我好享享儿子的福。”
眼见钱氏话头越发荒诞,苏春娘俏生生的面庞顿时绯红一片。
钱氏只当她羞怯,哪成想,两人压根没在一张床上躺过。
顶上日头漫过云间,出来时,又挪远了几分。
钱氏催促苏春娘:“脚下快些,回村还有一个多时辰的路。当真好命,还要坐车。”
两人行色匆匆,刚过城门,迎面碰见几个受命出城巡视归来的衙役。
苏春娘遥遥望见打头而来的武怀安,忙低头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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