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穿这双……圆姐……”
门开了,玄关那边叽叽喳喳的,许多年轻声音进来了,其中一个,虚弱、轻。
闫戈他们看见三个坐在驼色真皮沙发上,穿着高档俱乐部运动服,一看就跟他们不是一个阶层的男人向他们看过来,中间那位,眼神自带睥睨,对他们的突然闯入,眼里没什么温度。
小孩儿都怕大人,张斌跟李圆圆一下安静了,李圆圆赶紧在闫戈身后;“许胥明!我的妈!我只在财经报纸上看过!”
只有一个江勋他们认识,站起来热情向他们打了招呼,尤其看见站在闫戈身前,现在一脸疑惑,显得有些懵懵的许填,一瞬间像是挖到宝石,过来拉住他手:“原来是你!你是明哥的侄子!”
“哥!我说的就是他!他可好了!”他跟江峥惊喜的说。
极度惊喜之下碰巧抓的是许填挂了水的那只手,许填小声吸气,疼了,闫戈一把将江勋推开:“离远点儿,他急性肠胃炎还没好呢!别碰他手!”
江勋赶紧捧着他手看,白色胶布下,白皙的手背皮肤发着青色,赶忙又道歉,眼神湿漉漉,热乎乎的,贴着人,一步也不离开,一眼也不移,完全忘了他哥跟明哥还在沙发上坐着呢。
江峥恨铁不成钢:“那你还不把人拉过来坐着。”
江勋反应过来,拉他过去,许填不动,对现在这个场面有点儿懵:“你们……是谁……啊?”
江峥笑的亲切:“我是你叔叔的朋友,你叫我江哥就行,那我弟,看样子你应该认识,也在三中,学体育的。”
“对对对!他是我哥!”江勋没话找话,眼睛只看着他。
“叫人。”沙发上的坐着的男人出声,成年男性的声音,自带从出生就没尝过低处站立的命令和距离感。
“奥!原来是你啊!”许填还没说话,闫戈已经把一堆缴费单诊断证明拍在男人面前的茶几上,摆什么叔叔的谱!能让一个刚失去父母的人用破布帕子捧出来不到四百块的零钱结医药费的男人能是什么好东西,还大老板呢,冷血无情!出于礼貌,冷冷笑道:“叔,我们还当他没监护人呢,你侄子逃课你不管,病了你也不管,把人一个扔在这荒宅子里……”
“哎哎哎!”李圆圆已经觉得这里扎脚了,张斌也是,朋友在一起好玩,朋友的家长回来就不好玩了,尤其朋友的家长还是这种不苟言笑型,看起来也没有很欢迎他们型,跺一跺脚整个西城商界抖三抖型,在后拉了拉闫戈衣服,示意他冷静,笑说:“好了,人送回来了,许填叔叔,我们就走了。”
张斌也举起他涂了肉粉色指甲油的手摇了摇,机械地微笑:“叔叔再见。”
两人赶紧拉着闫戈脚底抹油。
许填一直追他们到玄关,江勋眼里只有许填,摇着尾巴跟着许填到玄关送人。
“你好点了吧?”闫戈在门口揉揉他头发,放心不下:“药要记得吃,那个白色的药片,你得吃点东西再吃,不然伤胃,明天能来上学吗?不能来的话,我跟老张说。”
许填说:“好多了。”又一一点头,问他:“闫哥……你明天上学吗?”
闫戈好笑:“肯定上啊。”
许填也给他笑,嘴角弧度浅浅:“那我也去。”
送走闫戈他们,许填脸上就没了笑容,回了客厅,叫江勋拥着坐在沙发上,江勋殷殷切切地给人倒热水,许填独自面对两个陌生人,缩在沙发边上,只看自己扎过针的手,眉眼低垂,安安静静。
江勋的哥哥不知凑在那个男人耳边说了什么,他笑着一直看自己,那个男人也看自己,但没有笑,因此许填对江勋的哥哥印象还不错,许填隐约听见“挺乖的”、“养着”、“别板着脸”。
“你早恋?”江勋的哥哥离开,许填看见那个男人眼睛眯起看他,带着一种审视。
江峥一手打在脑门,像是不忍卒听。
“没有。”许填低着头,实话实说。
“病了?”他好像只是随口问问,又放过这个,问下一个问题。
“嗯。”
“期末考试考了多少?”因为是他问出来,又神情自若,很少有人能听出来是搜肠刮肚。
许填反应了一下:“忘记了……”他还没来得及考,就死掉了,人生最后那段时间,连教室都不敢进。
“这也能忘。”许胥明说:“是考的不好吧?”
叫江峥推了一下,才说:“我会给你请个家教。”
许填没什么反应,江勋认为是生气了,他们现在都不流行问小孩儿成绩了,许胥明这老古董。
“阿姨不好,我叫人辞退了。”许胥明看着这个缩在沙发上面容姣好的男生,生病使他看起来更加单薄苍白,偏有一种岁月安静的漂亮纯洁,像是雨中开在墙角的白色不知名小花,它在墙角,人们的目光就只能在墙角,有引得人想去撑一把伞去呵护的脆弱:“市区我还有一套房子,一会儿跟我走,以后跟我住,你有单独的房间,离你学校也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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