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妙宛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一圈,见他确实没有受伤,才安心收下,她说:“谢谢你,褚侍卫,因我的事情,三更半夜劳你跑了一趟。”
褚廷有些别扭地别过了脸,他说:“……没什么,部主之令罢了。我长于雪山,只是小事,不算什么。”
话是这么说,周妙宛还是很感激他,欲留他小坐,他却拒绝了。
“谢谢周娘子的好意,我还要回去复命。”
周妙宛目送他离开,正要带上门,却瞥见不远处光秃秃的白桦树下,有人在踟蹰不前。
竟是她和弦月找了半夜的人。
同两人合抱都抱不过来的树干相比,他的身形显得有些单薄。
感受到了她投来的惊诧目光,长流从树下缓缓走来。
周妙宛急急上前,说道:“先生,昨夜你去哪了,叫我们好找。”
这话一出口,她便觉得不对味。他又不是签了卖身契与她,她以何身份问这样的话?
好在他只静静望着她,目光中并无波澜。
他捡来树枝缓缓写道:思乡切切。
周妙宛抚着心口长舒一口气。
还好,是他思乡情切出去散心,而不是被弦月三两句话撺掇地去雪山送命。
既而她道:“那便好,不过下回先生离开,可以留张字条予我,免我担心。”
担心?他蓦地抬起头,随即轻轻点了点头,写道:抱歉。
和口不能言的人倒也聊不起来,周妙宛侧过身,给他留出路进来。
他走得很慢。
他从她身边经过时,周妙宛闻到了一股极淡的血腥味。
是错觉吗?周妙宛转身看他的背影,半分异样也没瞧出来。
——
师生两个,一个只睡了后半夜,一个压根在外没休息,下午的字是习不成的。
弦月倒是难得地乖觉,自告奋勇地接过了给周妙宛煎药的活计,托着小脑袋,盯着灶中的火苗。
周妙宛欣慰地摸摸她的后脑勺:“真乖。”
她也没闲着,院子外围着篱笆,篱笆里养着几只准备过年杀来吃的鸡鸭。
她决定去逮一只来炖汤。
周妙宛心里还是有愧疚。
都说人只有当下不顺遂,才会格外地怀念过去。
若非被弦月的话激了一激,人家先生估计也不会好端端的夜里跑出去。
捉鸡实在不是她的强项,才打开篱笆,鸡冠子最大的那只公鸡就扑棱翅膀飞了出去。
周妙宛紧赶慢赶,终于在白桦树下重新套住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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