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珈兰无所适从地攥着衣袖,又不舍得错过了此番同珈佑相见的机会,张口应下也不是,拒绝也不是,一时进退两难,险些忘了判断楚恒这话中夹杂的几分真意。
“出来前,没能让你见上他一面。等中秋时,阖家欢乐,自当让你们二人也团圆一回。”楚恒笑容中不知为何升起一丝苦涩滋味,眼中亦闪过一丝悲怆,淡道。
她又岂会瞧不出。
中秋节,旁人都有家人相伴身侧,也是宫中一年一度的热闹日子。长公子有王后宫中可去,二公子亦有自己的母妃祭奠怀念,可他的母妃,却连尸骨都无处搜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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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兰起身扶着车厢,往前几步落座于楚恒身侧,替他理了理腿上几欲震落的长毯。
咫尺之距,兰香四溢,化作厚重的温柔将他包裹。
“他想你得紧。”楚恒眼中隐有脆弱之色,此刻连牵动唇角都变得艰难无比,“你可知他这许些年……”
“好。”珈兰随口应了一句,替他拢了拢碎发,指尖如玉冰凉。
楚恒将她望入眼底,呼吸停滞了片刻,有些瑟缩地想逃离那仿佛无孔不入的温和馨香。这仙女般的人儿在他面前撤了手,抿唇莞尔,缓缓低下头去,行了个最为谦卑恭敬的微末礼节。
“我相信,你自有打算。”
他心神微颤,每一次吸气和呼气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血液中尖锐的寒冷和刺痛再度席卷而来。
鲁国多丘陵名山。
可那本游记,实则并非什么鲁国奇人异事写下的名山录,而是他收录了与鲁国王室往来密信的手册,除却大寒和小寒,再无人知晓其内容。
他疑心甚重,故而先时有疑珈兰待他衷心。楚恒同鲁后交好,是因鲁后在闺中时与楚恒母亲交好,对楚恒也多有照拂。只是自从姑母作了他国王后,双方多留了个心眼儿,不再似先前那般亲密无间。
然,事实证明,他着实不当疑珈兰之心。
即便她当真与吕世怀一道儿又如何。
如今人在身边,心亦在此处,可比什么都珍贵。
毕竟他这样的身子,这般心性,如何能在朝堂汹涌暗河之中保全她?不若让她走得远些,简单些,秦典墨亦可,吕世怀亦可,只消叫她瞧清了这些个为人,无论哪一个,既能保全了她,亦能助他一臂之力。
但这人,不能是鲁国太子。
死在后宫权谋的女子,只她母妃一个便够了。
楚恒纠结的心在这一刻尘埃落定。
他牵出个笑来,稍轻松了些,垂首将额头抵在她的肩上,借此寻求些微不足道的安慰。
困意袭来。
夜深人静处,万籁悄无声。
……
那是数年前的一个春日,天气将将转暖,绿意复苏,去年飞离的雁群也在这时节争相回巢。
楚恒由大寒推着入了书房,他小小的身子盖了条不合尺寸的长毯,身上厚厚裹了好几层衣衫,一进门便被楚王叫嚷着赐暖炉热茶。
可他只是吩咐了大寒行至桌前,有模有样地将双臂抬至与眼平齐,除却不能下跪之外与旁的大臣别无二致。
那是对于文臣而言,慎之又慎的大礼。
楚王叹了口气,吩咐他平身,说出楚恒毕生都不会忘怀的一番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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