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孩子继承了她的不足,两只眼睛雾蒙蒙的,显然视力不佳。
但她仍然祈求菩萨能让她的孩子活下来,尽管她自己已经体会过先天不足的苦楚。
我问菩萨这是为什么。
“你没有像她那样活着,也不是她那样的人,你当然不明白,捧珠。”菩萨温声道,“你要再多看看这人世百态,总有一天,你想不明白的事情,都会豁然开朗的。”
于是我开始认真地看。
我看着人间的花朵谢了又开,开了又谢,战火平息又烧起,灾害袭来又退去,人们生生死死,投胎转世。
每个人都活得很辛苦又很努力,我看着他们,渐渐忘了自己。
我不再想念东海,不再梦到陈塘关的落霞,鲜少再记起披着红绫的俊秀少年。
我重新开始笑,开始清醒,不再频频沉睡,躲进梦境,消磨时光。
直到木吒出现,这样繁忙而虚假的平静画面终于被打破。
他的存在像一根针,时不时地就在我心口扎一下,让我从假象中猛然窥见东海巨浪掀起的那一天,陈塘关满地蜿蜒的血色。
我不该再执着这些的。
人间千年,朝代更迭,百姓悲苦,哪一样不比情爱壮阔宽广?
我何苦一次又一次把自己困在那一点方寸天地?
可是我忍不住。
那是我生命最初、最热烈的时刻,那时候经历的每一天,就像现在经历的十年一样漫长。
我现在已经很少真的感到欢喜,可在陈塘关的日子,我只要一想到哪吒,就觉得高兴。
那高兴的余味至今在绵延在我心底。
蚌娘说,我一定是因为还记挂着哪吒,才带一枝荷花回龙宫,因为哪吒便是依托荷花复生。
她说对了一半。
我的确还记挂着哪吒,所以我带了一支荷花。
可我不知道他是依托荷花复生的,他什么都没有说过,我什么也不知道。
两千年前我信誓旦旦地觉得我是世界上最了解哪吒的人,我每日都去寻他,和他同吃同喝同乐,一起练功,一起调皮捣蛋,一起看太阳看天看云,只要他和我多说一句话,我就觉得自己又多了解了他一点,我们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一些。
但现在,我终于发现,我们之间隔着一道难以逾越的悬崖,我永远都无法真正靠近他。
无论他和我说上多少句话,无论他离我有多近,只要一眨眼,他马上就会从我身边离开。
人们常常用一个天、一个地来形容天差地别,他们大概没有考虑过,地面之下,还有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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