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啊,我也想通了,若我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我又怎么护得住这滦州的百姓。”父亲长叹一声。
“更何况,老百姓哪管这天下姓什么,只要能过上安生日子,他们无所谓谁当家。你也说了,这滦州明面上还姓甄,实际早已是千疮百孔。到时候哪家能胜出,让百姓自己选吧!”
从父亲的书房出来,我慢慢地往自己的别院走去。已是仲夏,到处草木茂盛,繁花似锦。各种虫鸣鸟叫时不时的杂在林间树梢传来几声。守夜的婆子听见动静提着灯笼起身查看,见是我,招呼到“三小姐,这晚上难行,老奴替您照着点”说着就在前面引路。
“王妈妈不妨事,今晚月亮的亮堂,你快歇着去吧”她是院子里的老人了,从我父亲那一辈人起就在跟前伺候。后来年纪大了,她又一生未嫁,早没了家人。父亲就留她在院子里做些闲散的活。找个借口,给她养老罢了。
“三小姐,不妨事的,老奴也有好些日子没和三小姐说说话了”她说着停下脚步,等我上前。灯笼的光亮自下而上,照得她的一张老脸褶皱更深了,然而黄色的光晕中,眉目也更加慈爱。她似乎很是开心,笑着对我说“三小姐,不怕您笑话,老婆子有个喜事要跟您说道说道”。
“喜事?”我纳闷到,她这么一个孤寡老妇能有什么喜事是我不知道的?
“是呀,不瞒您说,前些日子,我竟有一位重外孙女寻了过来”她开心的说着,脸上洋溢着喜悦,声调里都是雀跃。“没想到啊,这么多年了,我一把老骨头,眼看着要入土了,竟还有亲人在世寻过来”。
“这位重外甥女是?”
“是我姨姥姥家那边的,当年大安国破时,她随家人躲兵匪,迁到了奉州去。”
“奉州?离业州很近了”我说到,心里却想着又是业州。
“是呀。要不是甄魏两家也结亲,那个魏放大魔,哦,魏侯”她自知失言改口到“打通了白云道,我这外甥女哪里寻得过来”。
“竟然还有这种事?”
“是呀,三小姐,你有所不知吧。魏放为了和咱甄家结亲,出兵平了好几股反贼,连匈奴人都打跑了”她信誓旦旦的说着,仿佛在宣告什么了不得的惊天大秘密。
“呵!”我心里冷笑道“这业州可以啊,一石三鸟,既报了仇,扩大了地盘,又打跑了匈奴,得了人心,还洗白了出兵的缘由,冲冠一怒为红颜,老百姓最爱信这些爱恨情仇男欢女爱的八卦了。这下好了,我若不嫁,倒是我忘恩负义不知好歹了”。
“那你那重生女现下在?”我问道。
“哦,她家中有事,出来找我也耽误的有些时候,就又回去了”王妈妈乐呵呵地说到“说是,等把家中安顿好了,就来接我”眼睛里全是期盼。“哎呀,三小姐,您别多心,我不是说甄府不好。。。”她又连忙解释道。
“我懂,人总要落叶归根。”
“是呀,老婆子我年纪大了,也想着百年之后,能有个后人逢年过节的能烧上一炷香拜一拜。。。”她的声音逐渐悠远,“多亏了三小姐这门好亲事啊,不然老婆子我哪里能够再见上家里人啊。。。”
夜深了,回到院内,阿?还未睡,我以为她是在等我,没注意到她的鞋上新沾上了野望花的花汁,显然也是刚回来没多久。
不远处的袁府内,主人的卧房里,香薰甜甜腻腻的烧着,四下无人,若你仔细分辨就会发现这香薰里掺杂着催人迷乱的染冬花。重重帷帐中,袁固正在卖力。
身下,甄忴,甄家的长女正连声哀求,“夫君。。。”
“你叫我什么?!”袁固粗鲁地捏起她的下巴,
“侯。。。侯爷。。。”她慌忙改口
“哼!袁固放开他。
甄忴连连惨叫求饶,“啊。。。。侯爷,求求你饶了我吧!”
可是袁固丝毫不见心软,变态的笑声一叠高过一叠。
二姐姐院内,二姐夫此时酒还没醒,大着舌头拉着二姐姐不肯睡去“舒尔我跟你讲,三妹妹决不可嫁与魏放。圣上,圣上他。。。”二姐姐只当他喝醉了说胡话,当头给他一拳,“哎呀睡觉,大晚上的说什么胡话!”。。。
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近些日子发生的事情,渐渐迷蒙过去,昏睡中似乎有王妈妈的声音在耳边缠绕“多亏了这门好亲事啊。。。”
第二日,天气晴,微云。
一大早,甄府前的大街上,一队业州的兵马哒哒哒地敲响沉寂的地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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