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三天就是谢天勇开庭的日子,谢晚松这几日硬是忍住与谢天勇一面未见,也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感觉,若是放在以往他大概会满是讥讽地在谢天勇眼前孔雀开屏一般扬起自己高傲的尾羽,可事到如今,一想起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只觉得一阵无可奈何的倦意涌上心头,几乎要将他全盘淹没。
这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事情,他想到了母亲,想到了陆城,想到了谢长远,想到了谢天勇,最后想到了江跖。
从小到大,他从一个人人唾弃的私生子,一路攀到这个位置,身旁的人来了又走,数不胜数,他也许会觉得难过,会悲痛,会把一切感情埋进心里,可到了江跖这里,他却难能觉得舍不得。
他疲惫地垂下眼睫,再一次任由潮水将自己淹没,双手覆到江跖的手背上,然后将头抵了上去,轻轻咬了咬唇,压抑住了即将溢出的一声叹息。
好像向如今这般,在江跖面前完全丢枪卸甲的情况,从未有过。
“我很累,真的很累。”他轻声道,宛如自言自语,“江跖,你睁开眼看看。”
“江跖,你睁开眼看看。”
他睁开眼睛,橘色的阳光将整面大理石地面镀上一层金闪闪的黄色,空旷的大厅里连续不断的石英钟走动的声音,厚重的红色窗帘被人抬手系紧,虚灰色的人影一度展现在视野里。
江跖眯了眯眼。
一阵风吹过,拂起那人洁白的衣衫一角,连带着细软的黑色发丝,像是一抹在心尖上掠过的浓墨重彩。
江跖微微张口,他感觉嗓子干涩而疼痛,肺部火辣辣的灼烧着。
这样好像刚从水里打捞出的感觉令他感到莫名其妙。
他想讲话,可话语一旦涌到喉头便宛如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每吐出一个字都无比的费力。
就连那熟悉无比的三个字顿时都变得困难起来。
“顾老师…”
那人便转头看他,高挑的身影逆光而站,皮肤带着病态般的苍白,那双眼睛里蒙着一层轻浅的冰霜,再往里看是如墨一般的黑,可他却能从其中看见斑驳的昏影,以及迟暮般的疲色。
江跖满足地垂下视线。
他的顾子安好端端的在自己身边,可那双眼睛却让他联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就好像谁也曾站在这个位置,看着徐徐吐出的烟雾,慢慢转过头来,弯着双眼对他轻浅一笑,毫无温度。
他的内心顿时抽痛一瞬。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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