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单单摇头,“没有,我有心理准备。”
她扒拉两下头发,撑着顾星觅的肩,下地趿上拖鞋。
眼下来不及由着她的性子慢条斯理地洗漱,所以连带着顾星觅,他俩仅是匆匆漱口、洗脸,衣服都没换,直接在睡衣外罩了件外套便趁夜出门。
司机将车子开出车库停在楼前的车位上。
山风簌簌,撩乱了头发。
许单单不自觉裹紧了略显单薄的上衣,顾星觅半抱着她坐进车子里,让司机开了暖气,而后又脱下自己的外套帮她披上。
“我不用。”
许单单摘下肩头的衣服还给他,“你伤着呢,小心着凉。”
顾星觅握住她冰冷发寒的手,不容拒绝道:“你先穿着。”
汽车发动的声音惊动了觉浅的景舒,她披衣而起走到床边,正好看到黑色的宾利驶出雕花铁门。
她心下有异,回去推了推顾云隽,“小觅和单单这个点出去,难道是单单爸不好了?”
顾云隽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你问问不就知道了?”
景舒对他的敷衍不满,拍了他一下,转而拿起手机打电话,“小觅,出什么事儿了?”
顾星觅看了许单单一眼,缓声道:“我们吵醒您了?”
“医院来电话说单单他爸爸快不行了,所以…”
“对了,既然您醒了,就把咩咩抱去跟您一块儿睡吧,省得他半道儿发现身边没人会哭闹。”
本来他想着到了景舒惯常起床的时间再给她发消息让去看着咩咩,正好趁现在一块儿说了。
白天那会儿景舒从许单单嘴里听到许继山脑死亡的几率大,私心里以为他少说也得撑一段时间吧,哪想会这么突然。
她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好好儿劝劝单单,让她看开点儿啊?”
“嗯。”
顾星觅收了手机,转头见许单单一脸冷漠,情绪低沉。
他伸臂揽过她的肩,让她偎着自己,算是无声的安慰。
一路无话。
车子到瑞信医院时,暗沉的天空边际撩起了蟹壳般青灰的亮光。
四处华灯璀璨,街道上的车辆增多,路边卖早餐的小店亮起了灯,整座城市有了苏醒的迹象。
医院内依旧冷风习习,繁茂枝叶的树冠丛丛相连,宛若匍匐在黑夜里的巨兽。
许继山住的独栋病房,在一片暗色里尤为明亮。
吴特助站在门前来回踱步,浑身都透着焦急,远远儿见到车头亮着近光灯的宾利驶近,他大步迎上去,“二小姐。”
顾星觅先下车,许单单随后,她将散落的鬓发别在耳后,抬眼看向吴特助,“我爸爸怎么样了?”
吴特助语气隐忍,“许总他许总在等二小姐。”
许单单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心知肚明许继山兴许是在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她顿感心口有一瞬间的发堵,声音很轻,“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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