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盯着他看了会儿,似是在决定到底要不要留他这条性命。
空气沉了几分钟后,她幽幽开口:“宣太医来给世子瞧瞧。”
从此以后,南潇轻便有了这“世子”身份。
太后称,南潇轻虽为前朝世子,但南氏为开朝功臣,只可惜为保护皇上没能活下来,于是特许南潇轻入宫伴在身侧长大。
生生将南氏污蔑成了前朝谋乱之臣。
可满朝众臣谁人不知南氏到底是如何死的,只是谁又敢再提起那日的事。
原本太后总不放心南潇轻到底是否真的失忆,可随着那南潇轻日渐长大,他便越是成了阴暗疯魔、荒□□荡的性子。
整日流连在花街柳巷,将那些个压根登不得台面的妓儿一个个纳入府邸,寻欢作乐,昏天暗地。
哪里像是个深埋国仇家恨的样子。
就算是有,凭他这德性,也定翻不出什么天来,只能是跳梁小丑。
如此,太后才算是放了心。
因幼时被剑挑断了脚筋,南潇轻左腿残疾,但他从不坐轮椅,也不拄拐,而是用铁块做了副假腿安在里头。
可到底是死物,哪能舒服,走路依旧跛得厉害。
好在他恶名远扬,早年用残暴手段杀了几个在旁悄声议论的,后来也就无人再敢直视他的腿,经过时总低头避视。
不过南潇轻虽身体残疾,生性恶劣,但容貌却是俊美。
相比“俊”,更称得上“美”。
一席墨发,不束发,披散着,模样俊秀,却并不端庄正气,那眉眼间总带着轻浮的笑意,偶尔那眉眼一敛,便又成了让人背后发凉的阴狠。
太后有意将他往错路上引,从不管教,放任自流,于是这浑身上下的气质都愈□□荡极端。
元宵佳节。
南潇轻从人身鼎沸的春花苑被五六美人簇拥着出来,他喝得烂醉如泥,胳膊勾着美人儿裸露的白皙肩颈,脸上是轻浮的笑意。
美人娇声叫他明日再来。
“放心,爷可舍不得你们。”他一身酒气,跛脚几乎支撑不住身子,指尖刮了刮美人的脸,“明儿等着爷。”
美人们笑得不行,拉着他袖子不肯松手,多想能被他带回府去,从此锦衣玉食、吃喝不愁。
可最后南潇轻还是摆了摆手,独自走了。
因是元宵,街上仍热闹喧嚣。
他便拖着跛脚,一瘸一拐,穿过人海,独自朝着府邸方向去。
圆月印在天际,周遭人笑意宴宴,而他不知何时已经酒醒,在酣畅佳节中只剩下萧瑟与落寞。
……
“小姐,您快下来吧,奴婢帮您摘!”不远处传来一阵声音。
一个丫鬟服饰的女子站在树下,正着急慌忙地瞧着眼前一席雪白鹅绒大敞的女子,发髻上插着一支翠色玉坠。
她正踩在木凳子上,费劲地伸长手去够枝上的梅花。
只是怎么都差那么一点儿。
她踮着脚摇摇欲坠,霎那间天旋地转,木凳倾倒,她旋身就要摔下来。
也是在这一刻,腰间忽然被托起一道力。
女子匆匆站定,又因那铺天盖地的酒味下意识觉得危险,连忙后退几步避开,屈身作揖,轻声:“多谢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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