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着,手里攥住丝袜,贴得近了些:“利亚姆,不会有事的,对吧?”
“怎么会有事呢?”他草草地亲了她一下,转身走了,心里暗自痛骂自己的粗心大意。
可就在他走向谷仓的时候他明白了,其实在他的心里,事情可绝不止如此。这是他第一次将自己所做的事情暴露在那个姑娘面前。不到一个星期之后,她的整个世界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谁也无法阻挡这件事的发生,而他完全对此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个人去承受那些痛苦。
他的胃里突然一阵翻涌。他狠狠一脚朝谷仓里的箱子踢过去。“你这个王八蛋,利亚姆,你真是个混蛋。”
鲁本?加瓦尔德打开福格蒂车行大门门扇里的耳门,向外窥望。雨水落在院子里,洗刷着四分五裂的混凝土地面;两台锈迹斑斑的油泵被孤零零地搁置在地面上,淋着雨。他匆匆关上小门,转身进了屋子。
车行原来是一座谷仓,里面宽敞得不可思议。顺着木楼梯拾级而上,还有一个阁楼。尽管角落里扔着一辆报废了的轿车,屋子里的空间还是足以容纳一辆三吨的百福卡车,还有加瓦尔德兄弟俩从伯明翰一路开过来的小轿车。本?加瓦尔德一直在焦躁地走来走去,时不时还搓搓手。尽管他穿着厚厚的大衣,系着围巾,他还是冻得厉害。
“基督啊,太难受了,”他说,“那个爱尔兰小杂种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吗?”
“这才差十五分钟九点而已啊,本。”鲁本告诉他。
“我他妈才不管是几点。”加瓦尔德扭过头,一个又高又壮、穿着羊皮飞行夹克的年轻人正斜倚着卡车看报纸。加瓦尔德说,“那个叫萨米的,明天晚上把这里搞暖和点儿,要不然我就收拾你。明白没有?”
这个萨米是个鬓角留得很长的小伙子,他那张阴沉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变化:“好的,加瓦尔德先生,我去办。”
“你最好想着去办,小子,要不然我就把你送回军队里去。”加瓦尔德拍打着他的脸说,“你不愿意回到部队里去,没错吧?”
他掏出一包金叶牌香烟,抽出一支。萨米凑过去点火,脸上硬生生地笑着:“您是个能耐人,加瓦尔德先生,您真是个有办法的人。”
这时鲁本在门边焦急地嚷道:“他往前院过来了。”
加瓦尔德一搡萨米的胳膊:“去开门,让那个王八蛋进来。”
德弗林推着摩托车进门,疾风骤雨也灌进了屋子里。他穿着风雨衣,下面裹着油布绑腿,还从费肯哈姆的二手商店里买了个飞行员皮帽子和风镜戴上。他满脸都是泥水,而等他关掉发动机,把风镜推到额头上的时候,脸上一下子多了两个白色的眼圈。
“今天晚上真是让人心情不舒畅,加瓦尔德先生。”他一边说,一边支起摩托车。
“一向如此,小伙子。”加瓦尔德饶有兴味地说,“见到你很高兴。”他热情地握了握德弗林的手,“鲁本,你认识的。这是萨米?杰克逊,我的人。是他替你把卡车开过来的。”
这句话说得就好像杰克逊帮了他多大的忙似的。德弗林一如惯常端起了爱尔兰腔,客气回应道:“是嘛,那可真是多谢啦。你他妈的也太好心了。”一边说,一边握着萨米的手。
杰克逊看着他,心中陡然升起一阵怒气,但脸上还是挤出了一个笑容。加瓦尔德说:“好了,我还得到别的地方有事,估计你们也不会愿意多耽搁时间。这就是你的卡车。觉得怎么样?”
这辆百福绝对有年头了,车上的涂漆褪色非常厉害,还有的地方漆皮掉得一块一块的。不过轮胎还不错,而车斗上的苫布更几乎是全新的。德弗林翻过后挡板,看到了他要的军用汽油、压缩机还有油漆,都在车里。
“东西都齐全,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加瓦尔德递给他一支烟,“要不要检查一下汽油?”
“不用,相信你。”
加瓦尔德绝对不会拿汽油搞什么猫腻,他确定不疑。毕竟加瓦尔德得让他明天晚上再来一次。他绕到车前面,打开前面罩。发动机的声音还不错。
“试试。”加瓦尔德建议道。
他点了火,踩下油门。发动机瞬间爆发出一阵强劲健康的轰鸣声,跟他估计的一样。加瓦尔德真正关注的,是要搞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而不是用一些三流货色来捞取一些小油水。
德弗林跳下车,再次望着它,他看见了上面喷涂的军用牌号。“没问题吧?”加瓦尔德问道。
“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德弗林缓缓点头,“从它的状态来看,估计这车在托布鲁克[92]之类的地方遭了不少罪。”
“很有可能啊,伙计。”加瓦尔德踹了轮胎一脚,“不过这玩意儿造出来就是干这个用的。”
“我要的运输许可证你搞来了吗?”
“当然,”加瓦尔德打了个响指,“鲁本,把那个表拿过来。”
鲁本从钱包里掏出表格,不悦道:“我们什么时候能见到钱?”
“别这样嘛,鲁本。墨菲先生的信用肯定是响当当的。”
“别,他应该问,公平交易嘛。”德弗林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信封,递给鲁本。
“按照我们说好的,这里是七百五十镑,全是五镑的钞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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