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杰瑞,不要,”克莱尔说,“别去!你打个电话就行了。”
“没时间了。”
“别去……”她轻轻地哭泣起来。
他迟疑一下,转向妻子,伸出左手抚摸她的脸颊,亲吻她的额头,这是他每天熄灯就寝前必做的动作。接着他跳过搂在一起的一对政客男女,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奔过草地。
他心想:我他妈的不犯心脏病才怪,我一定会心脏病发作死掉……但他脚下却一点也没有迟缓。
熟悉的特区市容出现在他四周:白色的华盛顿纪念碑,光秃秃的樱花树,史密斯森博物馆的塔楼,灰色的新哥特式博物馆,观光大巴……
肯尼迪呼吸急促地狂奔,呼吸急促。
掘墓者就在前方一百英尺。只剩九十英尺……
八十英尺。
肯尼迪看着杀手靠近人群,从大衣里面拖出一支黑色机关枪。
肯尼迪左边的树林传出枪响。接着又传出一声,再传出两声。
太棒了!肯尼迪心想。他们也看见杀手了!
只不过转眼间,肯尼迪身边有块青草飞上半空中,另一颗子弹则从他头上呼啸而过。
天啊!他们射击的对象是我。他们看见有人拿枪朝群众跑去,以为就是杀手。
“不对,不对!”他弯下腰然后指向掘墓者,“是他!”
杀手走到了一排树木中,绕到人群的一侧。只再过一分钟,他就能置身五十英尺之外,只要扣动一次扳机,就能击毙好几百人。
去他的,但愿那些警察的枪法不准。肯尼迪开始再次往前狂奔。
又有一发子弹朝他射出,但这时一定有人认出了他。有人通过扩音机命令警察停火。
“退后!”肯尼迪对着人群大喊。
但大家无路可退。他们推挤成一团,有如牛群一般。有数千人。有些盯着烟火,有些四处观望,情绪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肯尼迪朝树木的方向前进,胸腔像着火一般烧灼着,却执意向他最后看见掘墓者的方向奔去。
他心想,我快死了。他想象自己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心脏停止跳动。
我到底在这里干吗?我在胡搞什么?他最后一次开枪是陪儿子参加夏令营的时候——那是三十年前的事了。当时他开了三枪,枪枪落空,让儿子十分丢脸。
奔跑,奔跑……
越来越接近那排树木,越来越接近掘墓者。
探员们看出了他前进的方向,必定猜出市长正在追击杀手,因此十几名带有攻坚装备的男女排成参差不齐的一行朝他跑去。
掘墓者走出树丛,举起机关枪对准民众。他对自己点头。
肯尼迪停下脚步,举起C。P。的手枪,瞄准杀手。他甚至连应该瞄准哪里都不清楚,也不知道沉甸甸的手枪上的准星有何作用。究竟是瞄准上方还是下方?但肯尼迪力气很大,手枪举得十分稳健。他回忆起当初在夏令营里,与长子并肩站着,聆听辅导员的教导:“开枪的时候要轻轻扣动扳机,不要用力太猛。”逗得那群男孩哧哧地笑。
因此今晚杰拉尔德·肯尼迪轻轻扣动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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