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是恭维我,但我却很受用。”
小狸听见自家夫人向来冷清的声音中笑意醇厚,简直比糕点铺子里的香气还浓,自己也不由得雀跃起来。
“大少爷早早就没了,这下老爷也没了,西府里就剩大少奶奶您当家了,咱们以后可以常出来玩儿了。”
小狸掰着手指头,一桩桩悲剧被她这么一说,硬是成了喜事。
真的是喜事吗?她只怕族中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真正的生死大劫恐怕还在后面。
胡思乱想间,到了一户柴扉小院。
笃笃——
无人应答。
小狸也上前帮忙,一连敲了四五下,还是没有动静,回应她们的只有不远处巷子里的狺狺犬吠。
“赵岐黄走了。”从巷子深处的黑暗中传出这样一句话。
“什么?”
“或许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话音刚落,那人从夜色中走出来,白衣广袖,手里打一盏幽蓝羊角灯。
许青窈转头看去,那一张仙人般的容颜映在灯影里,一下就点亮了淮安城的整个黑夜。
她还未来得及说话,他便直直弯下腰去,“薄家二房庶弟青城,请嫂嫂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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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府回程的马车上。
车辘阵阵,顶棚悬挂的凿空镂银熏球里,点着荀令十里香,随着轮毂辗转,溢出缕缕若有似无的清甜。
油壁车后,青石板上,马蹄哒哒,正是薄家二爷,在后面骑着白马一路相送。
白日里繁华的里运河,此刻终于静下,船夫和艄公早早换了地方歇脚,滔滔流水亦青睐于画舫绣船,将鱼虾的腥气抖去,换上脂粉招摇。
浆声阵阵,打碎两岸酡红灯影,从这边遥遥看去,可见鹅黄新柳下,成群姝女提灯漫游,时有面俏的郎君经过,便好一阵睇笑。
许青窈收回目光。
再多看妙龄少女们一眼,她可能会疑心自己已经长出白发,虽然她今年不过双十年岁,文人诗里称作“桃李年华”,辞调叫得好听,其实她心里知道,自己早已是枯木难逢春。
时间当真如流水,三年白驹过隙,俯仰之间,亦是一日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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