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种药的作用,所以我不会被那种血所诱惑,我没有吸血,”貂儿说着哭了起来,“那种情形太 可怕了,我又不能对任何人说,我……”她将头埋在我肩膀上抽泣着,“爸爸在几个星期前就去世了,他不 肯喝我的血,我只有一个人,你也不相信我……”
我感到万分歉疚,只有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
一切都清楚了,谁能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的呢?
我忽然想起关于天堂与地狱的那个故事:
在天堂和地狱里,人们过着同样的生活,用一种铁柄很长的勺子吃饭。天堂里的人吃得很饱很幸福,地 狱里的人却永远吃不到任何东西。
因为天堂里的人互相喂饭吃,而地狱里的人只顾自己,长长的勺子永远无法递到自己嘴边,只好饿肚子 。
有了那种灵药,我们本应该活在长生不死的天堂,但是因为人性的贪婪和自私,我们被打入了地狱。
“我还有一个问题,”我问貂儿,“既然你喝了宁儿的血,所有的疾病都可以治好,为什么你手上的伤 现在还没有痊愈呢?”
“那种血虽然疗效神奇,但是只能维持一次,血的效果不会留在病人身体里,如果再受了新伤,就只好 再继续喝血——这和吃药的道理是一样的,吃一次药只能治一次病。”
“但是,”我仍旧感到奇怪,“你不是吃了那种灵药吗?为什么伤口不能自动修复?”
貂儿笑了:“你忘了吗?服药者只是血液发生变化,对他人有利,自己依旧只是个普通人,如果有一天 我死了,尸体会和普通人一样腐烂。”
“原来如此。”
我再没有疑问了。
“宁儿现在怎么样了?”貂儿喃喃地道,“希望她平安无事,梁波始终不肯告诉我她被关在什么地方— —我本来想告诉你这些事,可是没来得及……”
我考虑了一下, 还是将宁儿的死讯告诉了她。貂儿被这个消息惊呆了:“宁儿死了?她是个好孩子, 梁波说,即使是被梁纳言抽取了那么多血液,她还是忍不住要救人,在外面看见受伤的动物和人就会忍不住 咬破手指献出血来,所以那些流浪狗跟她很亲近——你还记得我们这附近的那些残疾乞丐吗?”
“记得,怎么了?”我没想到宁儿是这样一个人,现在想来,我多次看见她下巴上淌着血,看来那血既 不是她自己受伤,也不是她吸别人的血,而是她咬破手指救人或狗时沾上的。
“那些乞丐不是失踪了,而是被宁儿治好了——你从没有注意过那 些乞丐的容貌是吗?他们一直在这里继续乞讨,只不过是恢复健康了。”貂儿想起宁儿的好处,伤心不已。 我劝慰了许久,她才渐渐平静下来。她说了许多关于宁儿的事,其中一件事,与郭德昌有关。
这件事是梁波告诉貂儿的,事情就发生在几个星期之前'Www。517z。Com' ,实际上当时我也在场,只是我并不知道罢了。 在本文开头中提到的那只狗,它的烫伤就是被宁儿治好的——梁纳言活着的时候,将宁儿看管得很牢,每天 只有深夜的时候才能出来散步,也就是在那个时候, 她救了那只狗——这件事,当时我只感到奇怪,郭德 昌却上了心,他一路跟踪那只狗,终于发现了宁儿的事,于是找梁纳言讨要了两瓶血,正是这两瓶血,让他 和秀娥的身体恢复了健康,也导致了他们后来的死亡。
郭德昌一辈子忠厚老实,却因为这样的原因而死了,既是咎由自取,又不由令人感叹。
又说了一会话,貂儿终于平静下来,我开始考虑我们所面临的状况。
自从给我喝血之后,貂儿彻底暴露了她血液的功能,许多人开始找她讨要血液,软的硬的都来,这么多 天,在人们的追击之下,她已经伤痕累累。
“他们真是疯狂,每个人都带着注射器,仿佛要把我的血吸光,”貂儿说着说着便颤抖起来,我听得怒 火中烧,却又找不到发泄的对象,只好将她拢在怀里,听她慢慢地说,“有的人忘记了带注射器,就直接咬 在我身上,你看?”她将肩头的衣服掀开——白色的毛衣已经被血水浸透,貂儿的肩膀上留着许多深紫色牙 印,早已溃烂化脓,发出腐烂的味道,而在这腐烂之中,那种香气依旧温柔而悲伤地流淌出来。
“真是一群畜生!”我气得摔碎了茶杯,却又知道自己对他们毫无办法——现在这样的人太多了,法不 责众,就算貂儿死在他们手里,他们也可以借口说自己是被那种血所诱惑。我感到一阵强烈的恐惧,这恐惧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得强烈——我实在不知道如何保护貂儿,她在南城的人群中,如同羔羊在狼群里。
也许,我们应该换一个城市,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那里没人认识貂儿,或许会比较好。
我这里现在也不安全,也许已经有人知道了她的下落,很快便会有人来找她了。
我给貂儿清洗完所有伤口后,给她在浴室放好水,叫她先洗个澡。
“洗完澡我们就走。”我说。
“为什么要走?”貂儿有点不明白,“也许过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人是很可怕的,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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