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石板悠悠向前,马蹄的嗒嗒作响,一下下被隐藏在沸腾的喧闹里,临街开坊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摊位上摆放的各色货品大多都是她没见识过的新奇,林林总总。
恰在此时,有一群孩子逆着人流从车旁跑过,嬉笑声格外清晰,他们的个子将将到车窗的下缘,就这使得一个个“总角”自前往后在宋荷华的眼前飘过。
起初她并没有意识到眼前飘过的是稚子的发髻,只当是什么古怪的玩意,吓得她往后一躲,等回过神来才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不由地傻笑起来,既笑自己胆小,又笑孩童可爱。
云岁姝被表妹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她还以为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凑过去在同样的位置掀开一角车帘往外看,实在是没见到有什么特殊的,她收回视线,坐正身体,十分好奇地问道:“刚刚怎么了?”
宋荷华怎么好意思跟她描绘自己干的傻事,连忙摆手回绝,然后默默地坐回到她原来的位置上,眼睛瞥到别处,任由云二姑娘如何打量都装作没看见。
见表妹不想说,云岁姝也不能强求,她转转脑袋,在心里琢磨着会是什么事,琢磨了一会儿也没有什么想法后她便放弃了,又掀开车帘顺着缝隙偷偷向外面瞧去。
就像云二姑娘一开始说的,马车终于在离未时还有一刻钟的时候,按时停在了戚府的侧门。
一下马车,在一旁等候的婆子就凑了上来,刚一见面,云岁姝就与那婆子打起招呼来,听二人的攀谈,那婆子应当是戚姑娘身边的,特意被指派来接云岁姝的。
宋荷华跟在云岁姝的身后,没有言语,只是点了点头以示礼貌,那婆子也并不觉得奇怪,称呼她为宋姑娘,看来,戚姑娘早已经知会过了。
婆子在前引路,她就带着涟漪缀后面跟着,趁着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她深深地看了涟漪一眼,得到涟漪的回应后,又装作欣赏起府邸中的花草来了,见此情景,那婆子笑了起来。
“看来宋姑娘很喜欢花卉啊。”
听到说起自己,她抬头看向那个婆子施以一笑。
云岁姝隔在两人中间,对此她连头都没回,就替表妹回答道:“小姑娘都喜欢看这些花花绿绿的,一会儿我得让仙丽好好带着我们逛逛这园子,看起来有些花是今年新种的?”
提起这园子,婆子可真是有的说了,这一路上,宋荷华跟在后面,一边听婆子的讲解一边比对着这些花草,时不时点头应和,收获颇丰,一直到那婆子声音渐渐削弱,她才收回心思端正身姿,因为她知道,这是要到了。
转过拐角,一个挂着竹编的凉亭映入眼帘,在凉亭下面是一块垒着石砖的空地,其中央摆着一张圆桌,打眼一看共有十余人,其中有四个姑娘围坐在圆桌旁。
有一少女面向着这边而坐,看见她们的身影率先站了起来,欣喜着朝这边走来,看样子她就是这次宴会的主人——戚仙丽。
“你怎么不等开宴了再来!”
来人虽嗔怪起她们来迟,但走到她们面前却是一把抬起了云岁姝的双手攥了攥,她们二人相视一笑。
那位姑娘没有跟云岁姝多叙旧,一笑过后就放下了她的手转而来到宋荷华的跟前。
“这就是我的那位表妹,荷华。”
云岁姝侧过身盯着那位姑娘的背影介绍道,之后又看向自家表妹:“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位戚家姐姐,戚仙丽”,说完,似是鼓励般对着宋荷华点了点头。
宋荷华收到了云岁姝的示意,垂着头向戚姑娘见礼,还没等身子完全蹲下去就被对方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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