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奔袭了四五日,终于,在一个下雪的早晨,马车进入一座小城,停到一户人家门口。
主人家显然已经恭候多时了,门口守着的两个婆子福了身,代替纪婆婆坐到马车上驱使,由侧门直接进入内院。
而纪婆婆则被迎进大门,与她会面的是漠北阳城屯骑校尉云适之。
宋荷华在昏睡中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隐约听到涟漪的惊呼声,再次醒来时发现她已经被换了一处休息,屋中只有涟漪一人,而且床边还坐着一位陌生的妇人。
来人很是和善,满头朱钗,虽着冬装却也不失矜贵之气,看着女孩清醒过来,对人依旧冷静自持,心中不由称赞。
“好孩子,我是漠北阳城屯骑校尉夫人,因着夫家姓云,大伙儿都叫我云夫人,不过你不用这般称呼。”
云夫人握住宋荷华那只受伤的手,轻轻抚着,微微低下身,语气柔和。
“你是我表姐托孤给我的女儿,叫我一声姨母就好!”
可能是看着宋荷华没有言语,心疼地为她拂开额上的乱发,解释到纪婆婆对云家有恩,他们也都知道宋荷华的处境,让她不要担心,他们会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
宋荷华冷眼看着发生的一切,她觉得这太荒谬了,在她这个“欺君犯上,结党营私”的罪臣之后死了亲生父母后,竟又有了一个父母,她家对纪婆婆是有多大的恩情,值得他们能做到如此呢?
说着云夫人从门外招呼过来两个丫鬟,指着她们对宋荷华说:“这两个你先用着,不趁手你跟我说,我再给你换。”
两个丫鬟上前行礼,一个叫“朱砂”,一个叫“赤芍”。
两人垂着眼,等着吩咐,可半天了也没有动静。
云夫人也在等着,见宋荷华不张嘴她心里直犯嘀咕,难不成现在就给上下马威了?
眼看着气氛有些不对劲,云夫人思索着是不是先让这两个丫鬟下去,还是再问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不满意的,没等她想好,候在一旁跟着纪婆婆一块来的丫鬟先张了嘴。
原来她家姑娘突然之间就不能说话了,着急赶路也来不及找大夫。
一听如此,云夫人本就悬着的心更加不好受了,她安慰宋荷华只专心在这儿养好身子,其余的事她来安排。
云夫人走后,涟漪自作主张让那两个丫鬟先下去,屋子独留宋荷华主仆二人。
她凑到床边,像是怕被人听见一样小声询问。
“姑娘,我们应该怎么办?”
宋荷华侧了下头,直视涟漪的眼睛,什么怎么办,她一个四肢俱全的活人还好意思问自己这个残废怎么办,早干嘛去了。
而且,纪婆婆呢?
涟漪勉强读懂了姑娘的手势,然后她摇了摇头。
宋荷华以为涟漪摇头的意思是不懂她要说什么,于是她不仅又比划了一遍还加上了口型,没想到涟漪还是摇头,就在她要让她去取纸笔来的时候,涟漪才如恍然大悟般说道:“啊——我不知道,一开始我就没见到纪婆婆。”
然后,她又如一开始那般凑到宋荷华面前,试探地问道:“姑娘,要不我出去找找?”
宋荷华长叹一口气,人生地不熟去哪儿找,而且,她就放心把自己扔在这里?
涟漪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刚才姑娘是不是白了她一眼,等她再去看时,姑娘已经靠着隐囊闭上了眼睛。
安华堂,云夫人带着人施施然回来了,一进门就看见云老爷正端着盏吃茶。
她停在门口,回过头对着大丫鬟如意吩咐了几句。
如意点了下头,退到门外将门关上,领着站在门口的两个小丫鬟一起守在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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