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出国这个结局,她早有预感,不过,却不曾想到是在这样惨淡伤心的情境之下,她的出国,是为着与哥哥们三个人的幸福而准备的。
她虽然单纯,却并不傻,三人行不容于俗,她不是全然不知的。只是,一直以来,她放纵着自己的单纯,三个人的路该如何走,她觉得哥哥们一早就已打算好,根本不需要她操心。
也许,正是缘于这样对自己的单纯和不谙世事的过于放纵,当马华告诉她那些事,当看见哥哥在内衣店和别人亲密,当以为的幸福被突然打碎,她才会这样措手不及,脆弱得不像她自己。那些骄傲,那些恣意,像薄壳的鸡蛋,轻轻一敲,便碎得不成样子。
像现在这样,由季少杰的外婆陪同,突然地飞去英国,离哥哥们千里之遥,少了令她安心的幸福,多了令人魂断神伤的惆怅。由着外面的世界里,将她烹煮,是否这样,她才会变得坚。硬,不再易碎。
可是啊,她的心,怎可能不遗憾。明明是走在预备好的路上,却有一脚踏空的失重感,身体和灵魂,都飘忽得那样不真实。
但,对于眼前的她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了,不是吗?所有,留恋的,怕触痛的,受伤害的,爱的,恨的,厌憎的……一切,都将抛下。而新的,未知的,好的,坏的,都在等待着她。
这个晚上的情景,多年以后,都一直印在落落的脑海里。季家的长辈们围坐在沙发上,温言问她的打算,为她而打算。在她惊惶如无家可归的雏鸟的时候,给她温暖。
尽管,她以后的人生,有过很多个精彩的日子,但是,这一天,是改变她命运的一天,绝对是值得记取的。
季少杰已经长大好多年了,家里一直没有添丁进口,好容易来个鲜鲜嫩。嫩的小姑娘,季少杰的长辈们难免各种爱心泛滥,对她好得令人不安。今晚,她还不不及发愁过夜的事情,她们便不顾季少杰滴得出墨汁的黑脸,将她抢了过来。
她想,她还是幸运的。
一岁的时候,孤儿院收留了她,五岁的时候,钟邦立给了她一个家,现在,十八岁,季家让她展开一段全新的旅程……
人生,总是这样变化无常,可是,总不至于让她无路可走。
“那个……”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季少杰的外婆和妈妈,她一直叫季少杰作“叔叔”……“您们早点休息吧,明天我自己再检查一遍就好了。
季妈妈将一盒感冒药放进箱子的夹层,也直起身,说:“也是,缺什么咱在那边再买就是了。明天一早的飞机,还是让孩子早点歇着吧。”
她白天已经睡了太多,此时,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可在不知不觉,意识模糊,还是睡着了,在她的呼与吸之间,全是对哥哥们的呼唤,“呼——吸……”“哥——哥……”
我要走了,离开你们,你们,会知道吗?你们,曾经找过落落吗?你们,是否会担心……
在彻底睡去之前,她忆起了泰戈尔的一首诗,旅人,你一定要走吗?夜是静谧的,黑暗昏睡在树枝上。露台上灯火辉煌,繁花朵朵鲜丽,年轻的眼睛也还是清醒的……
她要孤单地踏上一段旅程。
*
睡梦中,她像只麋鹿,奔驰在浓稠的思念的夜色中。
眉尖轻蹙,梦语呢喃。
一只手,在她身上游走。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咳咳……!
这篇是“白虎女”,下一篇正在构思一个关于“蝴蝶女”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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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离开前的甜点(上)
“宝贝,醒了吗……”男人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磁性。
“你……我……”她困惑地看着眼前这张棱角分明的男人的面孔;觉得犹在梦中。
她可爱的、迷糊的表情令他弯起了唇角:“你……在我床上,我……在你身上。”他戏谑地学着她的语气;还用指端逗逗她的尖下巴;就像对小婴儿做的那样。
她的大眼睛有些发涩,连连眨巴了几下;毛绒绒的长睫毛扑扇着,格外苦恼地抬眸望去门口;好像那里随时有人会过来将她救走。
“别看了;小盆友;今晚你是我一个人的!”他气定神闲地看着她;曲起单臂枕着头;将她枕上散落的黑发握在另一掌中,看它们从指缝间沙般滑落。 “明天你就要飞英国,我妈他们才没那么不识趣。”
那意思,小肥羊啊,今晚你是逃不掉的,就看我怎么样把你吃掉。蒸着吃?煮着吃?还是红烧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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